“没事儿”,她拿起耳杯道:“你这茶水不错,我再喝会儿,你去忙你的吧!”
我心知今日她是赖上我了,笑容渐渐僵硬下来,道了声:“公主自便”,随即起身出去,待到殿外,又唤了黄门过来:“去承明殿外侯着,待陛下下了大朝,无论如何也要请他过来一趟。”
黄门领命退去,我又去了正殿,与众嫔御们东拉西扯,硬是把半个时辰的就能搞定的朝会,拖了一个半时辰,说的大家都口干舌燥,最后实在拖不下去了,就只能放大家走了,但还是把沈姬和林姬留了下来,她们俩是隆虑公主举荐进宫的,让她们俩去劝劝也许有用。
半个时辰后,这两个人也败下阵来,林姬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道:“皇后,公主以前的确受了不少委屈,确实也挺可怜的,要不咱们帮帮她吧?”
我瞪了林姬一眼,又看向沈姬,沈姬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还好有一个没有叛变的,我摇头叹气,将她们打发走了,又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隆虑公主见我过来,一边提着袖子抹泪,一边道:“皇后啊,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早些年为了陛下,我堂堂一个公主整天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那个畜牲家里的外面的,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我有苦无处诉,姑母向着自己的儿子,根本不管,母后总要我忍,忍了再忍,后来好不容易把他们家那个皇后废了,我想我的苦日子总该盼到头了吧,可母后又跟我说,彻儿能当上这个皇帝,姑母多少也出了份力,彻儿废了皇后,外头已经有人议论了,不能再让彻儿背上过河拆桥的骂名,让我再忍忍,忍忍忍,我这心里忍得就跟那苦胆似的呀……”
这些话我已经听了好几遍了,这些年为了刘彻她确实受了委屈,我同情她,可大汉祖制,无功不能封侯,连刘彻都不能破例,何况是我,我无奈道:“公主,要不你歇会儿,我已经派人去请陛下了,等陛下来了你再哭?”
她愣了愣,一抹泪,又去喝她的茶。
陪她在殿内坐着,我又处理了一些年关事宜,一直到大家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刘彻才终于露脸了。
见过礼后,刘彻笑道:“三姐,康儿呢,你怎么没把他带过来呀?”
“康儿无功无爵的,还有那么个禽兽父亲,我哪还好意思再把他带进宫来丢人现眼呀?”隆虑公主说着,又开始抹泪。
“哎呀”,刘彻哄道:“我不是说了嘛,康儿还小,等他长大了立些功业,我一定给他封个侯爵!”
“等他长大了,我都不知道睡在哪个坟头了!”
隆虑公主觑了刘彻一眼,又道:“我知道,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用处了,你瞧不上我们母子两个,所以连个爵位也舍不得给。”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刘彻不悦。
我拍了拍他的手,对隆虑道:“公主这样说可真就是冤枉陛下了,这些日子陛下一直放心不下公主,前几日还让我留意着,看有没有合适的列侯,还想给公主指一门好亲事呢?”
“罢了,一大把年纪了,早就不往那方面想了”,隆虑公主叹了口气:“我呢,也没别的要求,就想我们母子俩能过几天舒坦日子,你们要真念着我的好,就给我儿子封个列侯,让我们后半辈子有个保障。”
“不是朕不给康儿封侯,是本朝素来有规定,无功不得封侯,高祖皇帝定下来的规矩,朕也不能违背呀?”刘彻继续劝道。
隆虑公主瞟了我一眼,笑道:“无功不得封侯,那我倒要问一句了,皇后母家一门五侯,又有几个是有功的呢?”
“你——”刘彻一时语塞。
我不悦道:“我们家一门五侯不假,大将军家的三子襁褓内封侯也不假,可我也要问一问公主,大将军七战七捷,骠骑将军五战五捷,舅甥二人把匈奴打的远遁漠北,彻底解决了困扰大汉八十余年的匈奴外患,此等军功,福泽大将军的三个孩子,又有何不可?!”
隆虑公主道:“我没说不行啊,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无功不得封侯,大将军的军功那是大将军的,那三个小娃娃当时连话都不会说,还不照样封了侯。这么多年,我为陛下忍辱负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不能帮我儿子求一个侯爵呢?”
我瞪了刘彻一眼,心中有气,也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