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嘉然虽然失眠了半宿,还是强打精神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好,出门赴陈真的约。
后者选的咖啡厅倒是离他家不远,打个车过去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中途他收到了柏耐寒的消息,问他起床了没有,今天有什么安排,自己煲了汤,能不能给他送过去一些。
叶嘉然想了想,觉得晾着柏耐寒不理也没什么意思,又不是小孩子吵架还玩冷战这一套。
便说自己今天要去见买他版权的客户,让柏耐寒不用过来了。
消息才发出去没多久汽车就停下来。
叶嘉然把手机塞进包里,结果一下车就碰到了正准备进门的陈真,因此他忽略了手机的静音还没调回来。
陈真今天没有西装革履,穿了身休闲装,不过喷了发胶,看上去有些韩国欧巴的气质。
叶嘉然自己则是短袖短裤,背着帆布包,连头发都只是吹干完事,看上去像个出门逛超市的大学生。
“嘉然,好些日子不见了。”
“陈哥,你是不是特地选了离我家近的地方,还让你开车跑一趟。”
陈真满不在乎地挥手:“一脚油门的事,外面热,进去说。”
这间咖啡厅在大厦底商,装修高档,卖的东西也贵,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俩人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叶嘉然点了杯卡布奇诺。
“我来。”陈真抢着把单买了。
叶嘉然其实还想吃个小蛋糕,这会也不好意思再要了。
他一边拿电脑,一边侃侃而谈道:“陈哥你发我的问题我都看了,关于那几点剧情,我觉得改不改动问题都不大。”
说到专业的地方,尤其还是他自己的作品,叶嘉然就显得放松多了。
陈真其实是个很好的甲方,没有什么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要求,而且很尊重他。
像多年前在娱乐园昙花一现的煤老板,花钱捧人,但从不对创作指手画脚。
叶嘉然说完后他也只是点点头,把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推过来:“就按照你说的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叶嘉然简直要感动哭了,还以为要掰扯多久的问题,竟然不到半小时就搞定了。
不过陈真也有不好的地方,这人似乎少了点边界感。
“唉,不瞒你说,叫你出来也是想找人聊聊天。”
陈真苦着脸,似乎很是烦恼:“我那个女朋友,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她才告诉我背了不少债。”
叶嘉然尴尬地喝了口咖啡:“那是不应该瞒着。”
陈真叹气:“两个人一起面对又有什么,我肯定不会嫌弃她。可她这样骗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叶嘉然舔了舔嘴唇,这话倒是说到他心里了。
他其实不在乎柏耐寒的家庭情况,反正日子是他们俩个人过。
陈真像是在跟叶嘉然抱怨,又像是在自说自话:“不过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总归还是舍不得。”
叶嘉然忍不住替陈真忧心:“陈哥,你女朋友欠了多少啊?”
陈真摆手:“反正我拼了老命也挣不出那么多。倒是你,跟你家那位怎么了?”
叶嘉然不敢提周慧贞,但陈真都跟他掏心掏肺了,叶嘉然也有股倾诉欲。
反正陈真只是甲方,说不定合作完这次他们就不会再联系了。
“他...他家庭情况也比较乱,可能是怕我接受不了,就编瞎话骗我来着。”
陈真低头喝咖啡的动作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陈哥,你会原谅你女朋友吗?”叶嘉然问道。
陈真思索片刻,偏头看向窗外,倏然笑了笑:“会吧,毕竟她也有她的难处。嘉然,你听哥一句劝,要是真觉得这个人很好,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
咖啡店外,柏耐寒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疾步朝这里走来。
那会叶嘉然说要见客户后就不回他消息了,柏耐寒原本打算去叶嘉然楼下等人,说不定后者心一软就原谅他了。
可还没出门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消息,自称是叶嘉然的合作甲方,让他来这个地方接人。
这短信简直莫名其妙,柏耐寒第一反应就是骗子,可随后而来的就是一张坐在叶嘉然对面角度偷拍的照片。
柏耐寒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这人有病吧?
他想联系上叶嘉然,可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复。
这一路柏耐寒不停超车,油门几乎没松开,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硬是花了半小时就赶过去了。
开到咖啡店对面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叶嘉然,以及对面的男人。
那瞬间,柏耐寒简直目眦尽裂。
是他?竟然是陈真!
他怎么找上了叶嘉然?
柏耐寒攥紧拳头,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简直比鬣狗还要难缠。
而咖啡店内的陈真,自然也看到了柏耐寒。
他掩饰住嘴角的冷笑,起身道:“嘉然,我去一下厕所。”
叶嘉然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甚至还想等陈真走了自己可以再去点两块小蛋糕。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总得让他吃点甜的吧。
不过他这个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叶嘉然才站起来,就看到推门进来径直朝他走过来的柏耐寒,当即面露惊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柏耐寒却是扶住他的肩膀,面色难看道:“刚才坐你对面的人呢?”
“你说陈哥?你认识他?”叶嘉然满头雾水,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柏耐寒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陈哥?”
叶嘉然觉得柏耐寒大概是误会了,可他不该误会啊!
这光天化日的公共场合,他见个客户怎么了?
“柏耐寒——”
“陈真呢?”
叶嘉然的话被打断,柏耐寒再次问道。
“啊?”叶嘉然瞬间意识到不对,柏耐寒这是认识陈真,他下意识抬手向后指:“去厕所了。”
柏耐寒把叶嘉然按回座位上:“坐这等我,稍后再跟你解释。”
说罢便快步朝咖啡厅后面走去。
叶嘉然半晌才回过神,看这架势不对劲,当然不能坐在这等。
他赶紧追上去,结果只看到柏耐寒摔上厕所门,咔哒一声反锁了。
叶嘉然傻眼了,不是......搞什么啊?
卫生间内,陈真似乎就等着柏耐寒过来,正好整以暇地在洗手台前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