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喊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
瘦竹竿充耳不闻,他背对着他们,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一瞬后,他竟向上伸长脖子,让自己的动脉暴露在外面,然后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将铁铲调转方向,让尖利的铁铲刃对准自己的颈动脉。
红毛和刀疤脸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走到他面前,双双出手拉住他的手,红毛骂骂咧咧道,“踏马的,你疯了?”
瘦竹竿的双眼仿佛没有聚焦,他依旧执着地将铁铲刃对准自己,他的力气之大,两人使劲浑身力气,都没能阻止他。
眼见铁铲越来越近,两人自知或许是像浩浩说的,惩罚降临了,他们无法阻止,相反,若再不松手,铁铲怕是会误伤自己。
权衡利弊后,两人对上眼,便不约而同地松开手,并迅速后退闪到两边。
“滋啦——”,温热的鲜血溅得红毛满脸都是,而刀疤脸因为退得远,且他有意识地往瘦竹竿身后退,所以血没溅到他。
红毛被吓傻了,他瞪大眼睛,怔怔站在原地无法动弹,陆惊洵下意识瞥开眼,林星则用手捂住浩浩的眼睛,不忍让他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随着铁铲掉落在地,瘦竹竿惊恐地睁着眼睛倒下,不到十秒,他的痕迹就被副本抹杀得干干净净。
林星这才缓缓放下手,浩浩却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色,反而像是意料之中,他平静道,“我都说了,我爸爸不喜欢别人偷他东西。”
“浩浩,回来。”
几人往声音的源头看去,见泥俑张拄着盲杖,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方向,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能让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浩浩连忙往他的方向走,走两步,他又回头看向林星,“刚才谢谢你保护我,我应该怎么感谢你?”
林星的脑子快速运转起来,她想,浩浩是泥俑张的儿子,也是目前出现在泥俑屋的第二个NPC,从他口中,或许可以打探到不少信息。
她琢磨着浩浩刚才反复强调的那句话,他说,他的爸爸不喜欢别人偷他的东西。
联系到泥土边上的牌子,瘦竹竿可能就是因为擅自铲走泥俑张的泥土,所以才被惩罚而死。
也就是说,“偷一罚十”可能就是这个副本的其中一条规则。
林星迅速理清其中的逻辑,她抬眸,对浩浩笑道,“待在这里的确有些无聊,要不,你就找个机会跟我聊聊天吧。”
浩浩满口答应,“好,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今天晚上我会去找你。”
浩浩挥手与林星道别,走到泥俑张身边,泥俑张拉着浩浩往屋子里走。
他似乎对他们这些学徒充满了警惕,临走时,还不忘轻敲两下他的盲杖,以表达他深沉的思绪。
回头,红毛还没从巨大的惊恐中反应过来,他扶着刀疤脸的手,脚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林星看了眼被铲了一角的泥土堆,对陆惊洵说,“看来我们还没找到真正能获得泥土的途径。”
陆惊洵将手交叠在前,作思考状,他说道,“泥俑张告诉我们来屋外找泥土,可是出来后,却死了一个人,难道说,泥俑张是故意让我们发现这堆泥土,然后引诱我们违反规则?”
“目前看来是这样。”林星往四周看了一圈,白雾茫茫,灌进几人的鼻子里,在这里待久了,竟给她带来些许胸闷窒息之感。
林星抬手遮了遮鼻子,说道,“这里也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我们先回屋子再做打算吧。”
陆惊洵表示同意,红毛被雾呛到似的,从惊恐中抬头,见两人要走,连忙拽着刀疤脸的手站起身,“快,我们快走。”
于是重新回到主屋。
泥俑张气定神闲,坐在那老爷椅上,仿佛在等他们。
红毛被吓得够呛,回头一想,这分明是泥俑张故意让他们出去送死的,他越想越气,拉着刀疤脸走到泥俑张面前,质问道,“你明明让我们出去寻找泥土,可如今我们一无所获,你这是故意耍我们玩儿呢?”
泥俑张并不着急,只是淡淡说道,“你们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教会了你们一个道理,不是吗?”
“年轻人,还是要好好做人,不问自取是为贼也,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八岁孩童都懂,你们怎么就不懂呢?”
“你——”,红毛指着他,哑口无言。
陆惊洵见此,上前道,“要怎么你才肯同意我们铲走屋外的泥土?”
泥俑张用那双瞎眼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他说,“我说过,我的东西不会平白送人,你们要泥土,就得拿钱来买,否则没得商量。”
“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们。”红毛怒道,“你明知道我们没钱,所以我们才辛辛苦苦根据你的提示获取材料,你让我们找提示,却没设置获取泥土的提示,你这是无赖,说话不算话。”
“谁说我没有设置获取泥土的提示?”泥俑张慢悠悠道,“不过是你们没找到罢了。”
“提示在屋内?”陆惊洵捕捉其中的逻辑,问道。
“没错,”泥俑张说,“至于我让你们出屋外,就是想看看你们,究竟会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偷窃,毕竟,泥俑屋不收行窃之人。”
林星暗暗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偷窃是这里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