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烟顺手捡起岸边的碎石,直接朝白溪砸过去,“老狐狸,你没听明白?我说我现在一身妖气,得在这里炼化狐王大人的妖力。”
白溪摇着尾巴,就连耳朵也不自觉地冒出来,红色毛茸茸的顶在头上,一动一动地,“所以呢?”
凌寒烟后仰,任由自己漂在水面,扔了个令牌和玉简给白溪,
“都说狐妖诡计多端,依我看你算是辱没血统了。你不是一直想离开青丘么,我留在这里替你坐镇,你拿着我的宗门令牌出去行事,顺便把你自己想干的事做完再回来。”
白溪耳朵一动,有几分垂头丧气,“说来说去,是让我帮你传话。”
“那你别出去了。”
“行行行,我去,真是拿你这魔头没办法。对了,之前给你输送妖力,你如今修为几何了,怎么你我境界相差如此之多。”
白溪说到底还是觉察出了不对劲,他不明白几年未见,为何凌寒烟的修为突然深不可测了。
凌寒烟张开双臂,划着水面,任由身体浮浮沉沉,“得了些机缘罢了,怎么这你也要问?安心出去玩吧,由我替你看着青丘,不会出事。但求你别在外面玩疯了不知深浅。”
白溪收了令牌和玉简,换了一身装扮,一番易容下来,确实有几分凌寒烟的模样,足以以假乱真,“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
“其他的无所谓,你只需亲自去一趟栖霞寺拜访佛子,把玉简亲手递给他,就说我要送他一份大功德。顺便把白桃带走,你们母子三人好好团聚。”
凌寒烟有自己的考量,请佛子走一遭谷口村,能最快地解决争端,更何况这确实是一份大功德,卖栖霞寺一个面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溪整理好衣袍,他实在是太久没出去玩了,很怀念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放心好了,话肯定给你带到。不过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得保胎啊。”
凌寒烟当然没说实话,十八年前他复活沈流尘,倒转时光三百年。阳间十年,地府一年。
何煦限制他在阳间三个月内处理完谷口村,十年内不得扰乱阴阳之事。
总得给地府小三年光阴,查平浮光界三百年的旧账吧。
凌寒烟一边感叹地府办事效率就是高,一边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啊,确实给何煦增加了不少公务,也不怪主簿大人阴森森地看着自己。
眼看白溪穿戴整齐,起身欲走,凌寒烟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翻身,他冲着火狐狸的背影喊,
“老狐狸!别顶着我的脸去私会明宸道君,你听见了没!别去流洲!”
…………
沈流尘醒来的时候,后腰有些发酸,他晕晕沉沉的,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等他缓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宗门。只是屋中空气古怪,疑似留有一抹晦暗不明的斑斑浊痕。
他撑着手肘坐起来,检查了一番床榻和自己的衣物,看见腰间的香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流尘抬手摸索着自己的弟子令,有些难以抑制的怒气。他不明白凌寒烟到底要做什么。
欺他,骗他,瞒他,如今还睡他。
这魔头倒好,如今睡了后便一走了之。
眼看他发出去好几条信息都石沉大海,他瞬间灰心丧意,所有怒火全都偃旗息鼓。
沈流尘把手中的弟子令摔在床铺上,整个人被生硬的空气堵塞住了胸膛,暴雨落在他的心口,震得他骨肉生疼。
他抬头咽下一口闷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既然弟子令联系不上凌寒烟,那灵台中的斩魔系统总该可以吧。
“系统,你还在吗。”
【你醒了?我在的,宿主】
“你之前为什么喊我长官,是别人给你灌输的指令么。”
【话本里,都这么写的】
“我已经结丹了,你的权限可以对我开放了么。”
【好的,后续我会更新的】
“斩魔系统,接下来我的任务是什么。”
【目前宿主身侧没有检测到魔修,请你耐心等待。】
沈流尘若有所思,他眼中盛满了阴郁的不满和痛心疾首的失落,他像是一头吼不出声响的困兽,想要不顾一切地发泄怒意,以此来摧毁对方所有的阴谋诡计,只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于是他任由心中可怜可悲的恨意膨胀,他被凌寒烟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的怨愤似乎要溢出来,带着一股不可饶恕的厌恶,在灵台中说出了自己内心痴狂又可耻的仇怨,那是爱与恨滋养出的另一团活生生的血,
“等待?那什么时候,我才能杀了凌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