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洲-青丘
月明清夜,池色如碧。
自从凌寒烟昏迷后,白溪就一直守在天池,一方面凌寒烟的状况实在是说不上好,另一方面,这么多年没见白桃,他也不知道如何与自己的孩子相处,所以只能在此暂避。
白溪打了个哈气,手里玩着自己火红的尾巴,侧躺在池边的怪石上,衣服也不好好穿着,故意敞着前襟,一双眼睛亮如繁星,在夜色下像两团赤色火焰,和他那一头红发适配极了。
凌寒烟睁开双眸,第一反应是戒备的环视四周,看见白溪后放心了不少。此时他已经缓了过来,灵台清明,气意舒畅,乏累之感一扫而清。
他泡在天池里,灵气入体后也不与体内的魔力纠缠,全数被肚中的小崽子吸了进去。
“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三五日吧,小崽子挺能吃,你那奸夫平时不给你做灵力疏导的么?”
修士孕育子嗣自是与凡人不同,显然孕期要长上许多,也有很多秘法可以延宕妊娠期限,但是孕育过程中需要父母双方的精气和灵力灌溉疏导,只有这样胎儿才能正常发育。
此前凌寒烟一直不肯主动孵育,他连自己的魔气都不愿意喂给小崽子,就更别提沈流尘的灵气了。
一直不能发育,久而久之,可不就成了将死之胎。
如今凌寒烟吸了沈流尘的元阳,又有天池灵蕴辅助,再加之火狐狸的妖力,这孩子倒也算是保下来了。
“你这狐妖,好奇心就这么重?”
凌寒烟精神和力气都调整过来,嘴上依旧不饶人,丝毫没有之前那副虚弱之态。
白溪摇着自己的尾巴,他翻了个身,手撑着脑袋,低眉望着水中的挚友,
“只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的,没听说过害死狐的。你这不知好歹的魔修,想要过河拆桥啊,本大王可是给你肚中小崽子喂了不少妖力的。实在不行,我做孩子爹吧。我这干的都是你奸夫的活!”
凌寒烟仰头靠在岸边,他闭着眼睛,就知道这狐狸狡猾得很,“本座感恩狐王大人的妖力,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白溪听闻直接从石头上跳下来,趴在岸边,头都快贴在凌寒烟脸边了,双手揉着太子殿下的双肩,一脸谄媚,
“嘿嘿,殿下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保胎,此番回幽冥前路艰险,身边没人护佑可不行啊。”
“从长洲回幽冥,本座施展遁地之术不过几息,何来危险?你要按肩就好好按,平时手劲不是挺大么。”
白溪在凌寒烟身后翻了个白眼,手上力道重了不少,咬着后槽牙说,
“殿下说的是,路途对您不算什么,但是回幽冥之后,那必定是虎狼环伺啊。别的不说,就那血迷宫的楼越,肯定不是善茬!冲撞了你和小崽子可怎么办!我也好歹算小崽子的半个爹吧~夫君我护你哈~”
凌寒烟抬手攥住白溪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红狐狸拽下天池,手臂擒在他背后,将人抵在池壁,
“总这么毛遂自荐,想找本座要名分啊,那行啊,我现在办了你,以后白桃和白幽都算是我的子嗣,没他明宸道君什么事了。”
白溪一只手抠着石壁,另一只手被劳劳按住动弹不停,他立刻收了性子,开口求饶,
“哎哎哎,好了好了,我不和你闹了,跟你开玩笑你别当真啊!我可不愿意做你的宠妾呐,你你你,你别用魔气碰我尾巴啊,太歹毒了!”
猩红的魔气把白溪的八只尾巴互相捆在一起,打了个漂亮的结,凌寒烟用水把尾巴球打湿,狐狸毛湿哒哒的缠在一起,绞的白溪又痒又麻。
“好好说话不会是不是。别跟楼越学那乱七八糟的。”
“凌寒烟!呸!你人面兽心!可是我替你保胎的!快给我解开,我自己够不着。”
白溪在水里转圈,搅起一片涟漪。凌寒烟在一旁看他干着急,心情畅快了不少。
“下次还乱说话么。”
“不占你便宜了,快快快,毛要缠在一起了,那可是我精心护理的大尾巴!啊啊啊!”
凌寒烟用法术解开八条缠在一起的毛球,白溪一条一条拽到眼前检查,宝贝的不得了。
“想让我带你离开青丘,你就……”
凌寒烟话还没说完,就见此地忽而卷起一阵黑风,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浓重的黑雾弥漫在天池周围,遮盖住了天边的明月,飘来一阵幽幽的暗香。
一扇石门突兀的出现,上面刻满了兽面纹,闪着幽暗的光,像是一座散发着阴晦死气的黑山,让人望而生畏,惊惧不已。
那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里面泛着诡异的红光和瘴气,从中走出一位西装革履楚楚不凡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