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场交谈中鸣金收兵,眼神重新归于一潭死水,那苍白的嘴唇缓慢地吐露出一句绝命书,“但求殿下保全我弟弟的性命,芙愿意同您做这笔交易。”
言罢,她便掏出头上的发簪,那是一支锋利的竹笔,赵芙手腕一扭,直冲自己心脏而去。
比她更快的是凌寒烟的红色冰棱。
叮——
锐冰击竹,兵败山倒。
赵芙手腕被卸势,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而侧趴在地板上,像一只搁浅濒死的深海游鱼。
凌寒烟指尖析出魔气,从赵芙的皮肤渗进去,探入她的经脉,魔气进入心肺之后,凌寒烟眉宇微皱,瞳孔一缩,有几分惊喜地望向这个文修。
他总算是知道赵宴安看重的东西是什么了,只是微微一诈,便得到了赵家的秘密。
凌寒烟五指并拢,指尖用力一抓,魔气缠绕住对方心脏,狠狠一勒,赵芙立刻痛的缩成一团,“本座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额……殿下要是想要,只管拿去。”
“赵宴安要把你的心挖给赵若棠,这你也能忍?”
“咳咳……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凌寒烟好脾气地收回魔气,他最看不得这些安之若命的人,凭什么老天爷安排给他们宿命,他们就得认?这种命,他不受。
“你的这颗心,必要时本座自然会向你讨来,现在还不是时候。赵芙,人活着才能报仇,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若想死,本座不拦。你若想活,便同她争上一争,也好对得起本座今日说的这番话。”
凌寒烟收起木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拿出一瓶丹药置于赵芙面前,这是他向对方递出的橄榄枝。碾碎道门也好,踏平瀛洲也罢,他相信赵芙会给他一个称心的答案。
凌寒烟头也不回地离去了,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至于赵芙个人的造化,他不想再去关心,倒时自会得知。
这间孤冷的牢狱又重新被黑暗所吞没,潮湿的地板上躺着一条蹦跶的鱼,赵芙攥紧了掌心的瓷瓶,在蚀骨的冰寒中她浑身血液凝固。口中咽下的丹药让那颗心脏慢慢停滞跳动,窒息感转瞬而来,她望着屋顶,在看不见一点光亮的囚室里,她变得麻木而迟钝,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像一滴下坠的飞箭,离弦之后不知道要奔向何方。
…………
凌寒烟分神回窍之后,突然头晕目眩,胃中酸恶,他捂着胸口,呕出一片瘀血,这该死的反噬伴着腹痛让他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小崽子近日不知什么由头突然没了动静,盘在他肚中一点生气也没有,凌寒烟担心它成了死胎,就时不时地喂给一点魔气,但自从谷口村他吻了沈流尘之后,这孽子的胃口刁了不少。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凌寒烟默念玄玉心经闭上眼眸盘腿调息,不知为何,自从进入玉清峰后,灵气修炼对他来说开始变得容易起来,有的时候真是比修魔还简单,他的体质绝对不是道门所说的天生灵体,何故修炼如此顺遂呢。
等他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再睁眼已经是三日后了。
他念起同方思远的约定,匆匆赶往器峰。
还没到藏宝阁,就见方师兄早已候在门口,“这里!凌师弟!”
“方师兄,是我来迟了。怎么不进塔里?”
方思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赶工了三天,神魂都要扛不住了,
“别提了师弟,三天前玲珑塔顶层灵气震荡,峰主怕影响宝塔的空间阵法,特意暂封藏宝阁,哝,我们早就被赶出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唉,我怕你找不到我,干脆在门口等你,正好交给你魂器,我就去找敏敏师姐喝汤啦。”
方思远把手里的琵琶交出去,凌寒烟接过来一看,梧桐木较硬被制成琴身,方思远还贴心地镶嵌了花草蝶纹的螺钿,天音树的木板较软被制成面板,以断魂冰蚕为弦,辅镶了四颗龙牙为弦轴加大了攻击效果,着实是一把精品良器。
凌寒烟很满意这把魂器,但他也注意到了藏宝阁的异变,这次再来,反而感受不到那缕焚魂之力了。
“谢了方师兄,下次我还找你。”
“下次再催这么急,得加钱。”方思远迷迷瞪瞪地冲他摆手,他有的时候怕财神爷不来,但有的时候又不希望凌寒烟来得太勤,不然他这小身板熬不住啊。
凌寒烟收起这件魂器也不多作逗留,他在天衍宗待的时间够久了,眼看太阳就要从西方下沉,天边弥漫着一层层淡紫色的晚霞。
他唤出飞剑,朝碧落峰而去。
彼时沈流尘的身边已经不像刚回宗那样人满为患,又恰逢黄昏,他暂住的居所冷冷清清很是安静。
窗子被染上一层橘红的光影,凌寒烟顺着缝隙翻进去,顺手甩下了三叠禁制,确保没人会来打扰。
于是,他就落日余晖之中,在晚霞淡淡的吻痕里,心安理得地爬上了沈流尘的chuang.
他跨|作在上面的那一刻什么也没想,只是觉得肚中小崽子饿得慌,他来找一口吃的。
顺便,时隔三百年,再吸一遍沈流尘的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