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儿怎么会做出巫蛊之事诅咒你呢?”
“他可是你的亲儿子,亲儿子啊!”
“姑姑!”
蔡桐满眼都是心疼,蹲下身来,将皇后揽入怀中抱紧,心中有止不住的怨恨。贵妃,秦王,一个也别想好过。蔡桐暗自捏紧了拳头。
“桐儿,救出太子,救出太子。”
“秦王回京,就是为了夺回太子之位,不,我不能让他得逞,不能让他得逞。”
皇后狡黠一笑,掏出藏在身上的皇后印玺,现于蔡桐眼前:“皇后印玺,可调动宫中的羽林军。”
“这是……”蔡桐低头看向印玺,又抬头对上皇后的眼睛,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姑姑这是要……
皇后抬起蔡桐的手,将皇后印玺郑重地放在他手中,将他的手指一根根闭合紧紧包裹住印玺,抬眼直直地盯着蔡桐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奸佞当道误国,诬陷太子,以此印玺,还有我们颖州蔡氏一族,全力扶持太子登基!”
“姑姑……”蔡桐方想将父亲过世的消息告诉姑姑,但看姑姑现在这神志不清的样子只怕说了会加重她的病情,便止住了到嘴边的话,只得先应承下来:“好,我听姑姑的。”
皇后欣慰道:“好孩子。”
蔡桐拿着皇后的印玺回府后,久久不能平静。
皇后说的不过是疯言疯语,难道还真要听信吗?难道真的要举兵造反吗?
蔡桐紧紧握着印玺,心中迟迟做不出决定,但一想到短短数月,太子薨逝,皇后疯癫,父亲亡故,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何能咽得下气?颖州蔡氏多年经营在一夕之间化作了乌有,难道蔡氏一族竟要亡故在自己手上吗?
不如殊死一搏。
对啊,皇帝此时远在京郊外的万安山,京中仅留有驻城军,倒是个好时机。而驻城军又多是太子旧部,若以太子的名义号召,想来他们必会响应。
蔡桐打定主意,决意召集府兵及京中能为他所用的军队,发动政变。
只要他们动作够快,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京城,打个措手不及,待万安山上的人回过神来,京中早已经变了天地。
“奉皇后口谕,近来京中混进了胡人的细作,为了京中百姓的安危,禁闭城门,全城戒严,全力捉拿细作。”
“无诏,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不得外出不得进入。”
凭借着手中的皇后印玺,蔡桐下令如愿封禁了京城的城门。
“封禁城门?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啊!”
“皇后口谕?听说皇后不是疯了吗?宫里的事都由张贵妃做主啊?”
“嘘!宫里的事儿,我们怎么能知道呢?照做便不会出错。”虽说城门的守官心有疑虑,可见到皇后印玺,也不敢不照做。
“陛下!”吴善辅十万火急地跑进承道帝的营帐之中,见长公主刘安也在此处,不由得噤声,连连看向承道帝,事关重大,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承道帝抬眼一瞥,并不甚在意:“说。”
得了承道帝的命令,吴善辅这才将蔡桐封禁京城的消息说了出来。
“父皇!”刘安闻言,急得站起身,一脸担忧地看向承道帝。
千防万防,怕的就是蔡桐回京后意图不轨,故而近来京中发生的事都未曾传到栾南,却不想他一回京便瞒不住了。
如今颖州蔡氏接连受挫,他们所倚仗的太子、皇后,薨逝的薨逝,疯癫的疯癫,甚至晋国公也才病逝,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怎能不怕?
承道帝听后一怔,并不似刘安反应的这般恐惧,镇定自若地批着手上的奏折,待写完“朕安”二字合上手上的奏折之后,当即冷笑一声:“他倒是有些血性,比他那个父亲强了不少,像是颖州蔡氏的儿郎,和他祖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晋国公有胆量,有魄力,连他这个皇帝都敢算计,一手遮天无人能及,只可惜后辈不争气,晋国公却没他父亲那样的能耐与本事,只不过是这几日同僚的死讯听得多了些,便被吓得起不来床,倒是这个儿子蔡桐,颇有当年老晋国公的风范。
刘安一脸疑虑地看向承道帝,蔡桐的祖父,前任晋国公,当年驻守边防失利,未曾守住北境防线,胡人因此一举南下,不过数日便攻至京城,父皇南下出逃,视之为辱,怎的今日……
转眼间,承道帝换了副神态,整张脸阴沉着,眼睛埋在眉骨垂下的阴影之中,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只听到冷冷一声:“传令下去,不必让他太顺,但也不要过多阻挠他,让他放手去做。”
太子薨逝,皇后疯癫,颖州蔡氏作为太子的外戚,不好一家独大,否则新帝登基,便有数不尽的麻烦。
造反谋逆,要诛九族。承道帝此时正愁不能没个合适的理由将颖州蔡氏一网打尽呢。如今蔡桐上赶着将剃刀递到他手上,他怎会放过?
承道帝冷哼一声,正好,借此机会将颖州蔡氏一族消灭殆尽,也省得以后麻烦。
再者,也想看看,这蔡桐有没有老晋国公的胆量,敢不敢造反。
手中的朱笔也因沾染了几分心中的怒气,用力地倒在砚台之中,被惊扰的朱墨,犹如利刃下去四处飞溅的鲜血,看着甚是触目惊心。
“朕倒要看看,他能成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