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闻蔡旭欺君罔上,即刻赶出京去,流放南疆,永不许再进京!”
说完这些,承道帝当即大步流星走至书桌前,提起笔杆,亲自替永安公主写下休夫书。
吴善辅在一旁,犹豫再三后,小心翼翼开口道:“陛下,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
“陛下,天底下还没有女子休夫的先例,只怕……”
“既没有先例,那朕便为天下女子开创这先例!”
承道帝放笔,一纸休夫书便解除了永安公主与蔡闻的婚姻,随即将休夫书甩到吴善辅手上,道:“去传!”
“是。”
偏殿内,容嫔虽不知公主发生了什么,但看公主现在这副样子,便知不会是什么好事。
“殿下受惊了。”
容嫔心疼地擦去刘安脸上的泪水与汗水,这才注意到刘安身上的血迹,顿时神色一惊,脸色大变,仔仔细细地检查刘安是否有受伤。
刘安看着面前的容嫔,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在此刻放松了,紧接着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有气无力道:“容娘娘不要担心,这血迹不是我的,是那个……那个驸马的。”
刘安说完,不由得双眼无神地苦哼一声,想她刘安的前半生,上有父皇捧在手心里的疼爱,下有弟弟妹妹们的爱护敬重,没想到后半生竟要与蔡闻这样的人潦草度过。
容嫔见刘安又悲又笑,担心刘安受到刺激,忙将刘安拥入怀里,把刘安当成她自己的孩子一般,轻轻安抚着她。
“容娘娘,你说,今夜过去,我是不是还要……还要回公主府,和那样的一个人继续生活下去?”刘安一边说,一边想起今夜蔡闻那样貌,不由得情绪又激动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容嫔察觉到刘安情绪的起伏,将刘安抱得更紧了,安慰道:“陛下那么宠爱殿下,定不会让殿下再受到一丁点儿的欺负的。殿下不必担心。”
“可是……容娘娘,我怕,我怕……”
“安儿不怕,安儿不怕。”容嫔抚摸着刘安的头发,安抚着刘安的情绪,就像是抱着孩童一样,身子轻轻地摇晃着安抚着刘安。
刘安在容嫔的声声安抚中,觉得很是安心,容嫔的怀抱,就像她的生母陈妃的怀抱一样,温暖。
有那么一瞬间,刘安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当时父亲还是信王,她的生母陈妃还在世,信王妃祁娘娘也在世,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弟弟刘元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他们一家五口就在信王府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恍惚间,刘安不由自主地小声喊了声娘:“娘——”
“什么?”容嫔没听清楚,问了一遍。
刘安早已疲惫,如今放松下来,已经睡着了。
容嫔见刘安睡下,便招呼宫人来一起把刘安抬到床上。
“安儿睡下了?”承道帝来到偏殿,低声问道。
“是。”容嫔细心地为刘安掖好被子,而后站起身来,走至承道帝身旁,轻声回话,“殿下方才哭了好一会儿,眼睛都哭肿了,臣妾看着很是心疼呢。”
承道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疼道:“安儿是受委屈了。”
承道帝与容嫔正欲离开偏殿时,刘安身体突然惊悸,颤抖一下,睡梦中无意识地喊了一声:
“娘——”
承道帝心中悸动,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刘安还在沉沉睡着。
承道帝想起了刘安的生母陈妃与英王刘元的生母祁妃,想起了先前他们在信王府的快乐日子,想起了……想起了陈妃和祁妃在他登基前暴毙而亡,想起了齐国公和晋国公是如何逼迫他不得追封二人,想起了今日刘安的遭遇……
他可是一国之君啊!怎么就一次次地保护不好身边的人呢?
承道帝平复下来的心情不由得又重新燃起怒火。
“去,去把皇后和太子传过来。”
这个蔡闻是皇后亲自举荐,今夜蔡闻蔡旭二人偷梁换柱的事情皇后定是知晓,太子想来也是知晓的此事。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给他们的权力还不够大吗?
他这个皇帝还在世呢,太子还没登基呢!
“陛下,公主今夜强闯宫门……已是不妥,明日朝臣们少不得要闹呢,若此时再传唤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只怕明日朝臣非议啊!还望陛下三思。”
容嫔看着承道帝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担心承道帝在气头上,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因而站出来劝阻道。
承道帝沉思片刻,脑子冷静下来。
确实,夜已深,实在不宜再把太子牵扯进来。但不妨先把皇后叫过来问清楚。
“去传皇后吧。”
“慢着。”承道帝叫住容嫔,道:“你就留在这里,看护好安儿吧。”
“吴忠义,你去长秋宫,传皇后即刻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