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看到你,我便知道自己已经苦尽甘来了。”刘仲欣喜地看向吴忠义,随后问道:“宣旨的事向来不是吴善辅做的吗?怎么今日换了你来?”
吴忠义将今天发生的事,从大臣慷慨激昂地死谏,到承道帝动怒命他去请太子,再到太子挨了一掌失魂落魄地走出福宁殿,再到承道帝命他来解禁二皇子,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全都告诉了刘仲。
刘仲怔怔地望着吴忠义,随后放声大笑。
刘仲原以为他不受承道帝重视,不被承道帝喜爱,原以为他会被一直圈禁在这里,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他还有被解禁的一天,他没想到太子还有被责骂的一天。
当日他与四弟刘仲、七弟刘昶曾谋划多日,收集齐铁板钉钉的铁证,都没能让晋国公受损,却没想到今日太子竟因晋国公的事遭到了训斥!那看来父皇心中也是觉得晋国公碍眼,也是觉得这些世家大族碍眼。
想到此处,刘仲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真是天助我也!
吴忠义由衷道:“愿殿下得偿所愿。”
想当初,吴忠义因家中贫困不得已进宫当差,无意见遇到了藏在宫中苟活的刘仲,他原以为刘仲同他一样是个地位低等的小太监,便生了惺惺相惜之情。相处一段时间后,他才得知刘仲原来竟然是信王酒后乱性与启盛帝张贵妃宫中的一宫女生下的,宫女生下刘仲后便难产离世,只留下刘仲一人在世上,宫女们可怜刘仲,便一人一口米汤将刘仲喂活,又幸得启盛帝张贵妃的怜悯,刘仲便在宫中苟且偷生。
当时的吴忠义很是不解,既然刘仲是信王的儿子,为什么不去认亲呢?认亲之后刘仲便是亲王之子,便不用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后来才得知,信王觉得刘仲的生母身份地位,觉得刘仲的生母是受人指使来勾引他的,因此信王很是厌恶刘仲的生母。
后来启盛帝落水而亡,因无子嗣,传位于信王,也就是如今的承道帝。
承道帝的四皇子五皇女这对龙凤胎出生后,趁着大赦天下之际,承道帝不得已才认回刘仲,刘仲也因此成了当今皇帝的二皇子。
吴忠义看着刘仲欣喜激动的样子,想及他们之前过得那些苦日子,真心地为刘仲感到高兴。
可惜天色将晚,旧友重逢无法久聊,吴忠义告别道:“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殿下多保重。”
“板儿,不,忠义,你在父皇身边当差,一定要万分小心。”
太子刘牧自回到东宫后,想到父皇训诫自己的话,也觉得自己纵容舅舅,惹得民怨沸腾,实在是枉做太子,还有何颜面去面见朝臣,还有何颜面去面对百姓?
因此太子刘牧开始将自己憋在房间里,既不见人也不许别人见他,就连第二天的早朝也没参加。
太子妃温嘉诚见太子这样不见人不上朝,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她问了太子随行的宫人后,也没问出来什么,只说昨日陛下召太子入宫回话,太子回来之后就这样子了。一时之间,温嘉诚也没了主意,只能派人将消息传给太子太傅与皇后。
太子太傅王落儒得知消息后急忙来东宫找太子,但他见不到太子,因此觉得定是发生了大事。
可是什么大事能让太子这般意志消沉呢?难道是承道帝要废太子?!
想至此处,王太傅不敢耽搁,忙备车马进宫去找英王刘元商议。
王太傅到东华宫外,还未曾见到英王刘元,便听东华宫的宫人说英王之前旧疾复发,前一个月又逢太子大婚,身体一直就不大好,因此不见任何人。
这可把王太傅急得团团转,太子不见人,如今这英王也不见人,难道真要他大着胆子去面见陛下吗?
恰巧,永安公主刘安刚从东华宫出来。
王太傅见到刘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刘安见到王太傅,笑道:“太傅大人,元弟这几日身体不适,有什么事你说与我听吧,待元弟身子好些,我再告诉他。”
王太傅犹豫了一下,随后凑近永安公主悄声问道:“臣听闻昨日,陛下曾召见太子殿下,不知陛下昨日与太子说了些什么?”
刘安用打量的眼神看了王太傅一眼,而后戏谑笑道:“本宫又怎会知道?”
王太傅急得转了个圈,犹豫再三急道:“殿下回去后就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今日更是连早朝也没来。”
刘安听后一惊,她今日与父皇一起用膳,父皇并未有什么异样,只说太子病了,谁曾想这中间还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
如今这都一天的时间过去了,还没有半点消息从福宁殿里传出来,想来是父皇特意吩咐过的,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到底是什么大事会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呢?
难道要废太子?!
“本宫知道了,太傅先回去吧,若有了消息,定会告与太傅。”想至此处,刘安打发走王太傅,决定去福宁殿探一下情况。
永安公主刘安拜别太傅后,便急匆匆地奔向福宁殿,待经过福宁殿旁的宫门时,无意瞥见为承道帝奉茶的宫人用的茶盏,这套茶盏不是承道帝最爱用的那套紫釉描金边的钧瓷,反而换了平时不常用的粉青釉开片的御窑茶盏。
刘安常与承道帝待在一起,知晓承道帝最喜欢那套钧瓷,定不会轻易更换,况且昨日还在用,怎么今日却换了这一套不常用的。
联想到昨日发生的事,难道与太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