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她做的不对自有英王处置,何须轮得到你来动手教训!”七皇子刘昶下马,大步向前,抬手拽住了蔡桐的马鞭,挡在了挽袖身前,怒目圆睁,愤怒地瞪着蔡桐。
挽袖捧着碎成两半的药罐,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刘昶,哭诉道:“七殿下,英王殿下的药罐碎了,殿下身体本来就不好,全靠这汤药,不知这后面几天可怎么办啊!”
刘昶回头看了眼碎掉的药罐,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拽着马鞭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一寸一寸的收紧着鞭子,眼神恨不得能把蔡桐撕碎。蔡桐刚刚欺负他四哥四嫂,现在又来欺负他大哥哥的近侍,不知明日是不是就欺负到他大哥哥头上了?
如今太子还没登基呢,蔡桐就这么嚣张,都敢欺负皇子了,若日后太子登基了,蔡桐还不知道会张狂成什么样子,岂不是要将他们这些皇室宗亲们都踩到脚下了?
刘昶越想越气,一把将蔡桐手中的马鞭拽了过来,蔡桐一个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七弟!”英王刘元听到外面的动静,缓缓走过来。
刘元瞥了眼抱着药罐啜泣的挽袖,又看了眼怒目圆睁的刘昶,对着刘昶摇头示意,随后轻声道:“昶儿,不得对世子无礼。”
刘昶听刘元这么说,慢慢放下扬起的手,强压下去心头的怒气,把脸别过去。
刘元手伸到蔡桐面前,微笑这拉起倒在地上的蔡桐,道:“婢子不懂规矩,世子别怪罪。”
蔡桐见刘元出来打圆场,便不好多说什么,拍拍身上的灰土,无可奈何地道:“既然是婢子不懂规矩,那殿下就好好教导吧。”
蔡桐说罢,转身走了几步,看到地上的药罐,想到了皇后交代他的,随即又折返回来,对着刘元说道:“我记得四皇妃好似也在熬药,想来她那里会有多余的熬药罐子,我即刻便差人去问问。”
晋国公早就与齐国公不合,四皇子刘茂的生母张贵妃是齐国公府的女儿,因此蔡桐自然不会为了英王刘元去刘茂那里去讨要罐子。即便是他去了,刘茂也不见得会给他,说不定还会要讥讽他一番,自讨没趣的事蔡桐自然不会去做。
“先告辞了。”蔡桐语气并不算恭敬,草草作揖道别刘元和刘昶,而后离开此处。
刘昶见蔡桐这般态度,心中自然不忿,气血上头,刘元见状忙止住冲动上前的刘昶,对着刘昶和挽袖道:“你们两个,随我过来。”
待进了马车,刘元掏出一小盒药膏,递给挽袖,看着挽袖手上渗血的伤口,皱眉道:“怎么伤得这么重?那罐子摔了就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挽袖接过药膏,眼眶中含着眼泪,倔强道:“奴才挨这几鞭子并不觉得痛,只是担心殿下的身体。”
“傻丫头。”刘元无奈摇头叹道,“去吧,先去把药抹了吧。”
挽袖担忧道:“可是——”
刘元对着挽袖挥手道:“蔡世子已经退了一步了,我们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去吧。”
挽袖不放心地下去抹药道:“是。”
此时马车里只剩下了刘元和刘昶二人,刘元白了刘昶一眼,拿起书抖了一下,道:“大半年不见,怎么脾气还大了呢?”
刘昶是刘元教导大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怵怕刘元的,听了刘元的话,虽有不服气,但也只得垂下头乖乖听训。
“你且安心在太子手下办事就好,不要与旁人多搅和。”刘元语重心长道,随即将手伸向刘昶,道:“拿来吧。”
刘昶有些懵,问道:“什么?”
刘元道:“万民书。”
刘昶佯装疑惑,尬笑道:“大哥哥你说什么,什么万民书,我怎么从未听过。”
刘元听后冷笑一声,但也拿刘昶没办法,他知道七弟性子倔,既然七弟不愿拿出来,那他再怎么问也是问不到的。不过七弟总是要将万民书呈给父皇的,只要他在父皇和太子阅览前拦下即可。
刘元拉长声音道:“哦~想必是我记错了。”
“大哥哥真好开玩笑,哈哈。”刘昶尬笑几声,见刘元仍就绷着张脸,旋即便收起了笑容,找借口开溜道,“大哥哥,我去看看挽袖姐姐。”
不待刘元反应,刘昶便溜了出去。刘元见状只得无奈地摇头。
刘茂听说了刚刚英王刘元那边发生的事儿,不由得摸向放在胸口的血书,血书孩子啊,心中顿时安心了不少。
刘茂怀中的血书,是永州上一任驻城官傅士安弥留之际所书,皆是对晋国公的控诉!字字泣血!
刘茂见他的妻子还朝因此受到了些许惊吓,便轻声细语地安慰着还朝:“还朝,你不用担心,且稍微忍耐两日,待我们平安到京师,就好多了。”
四皇妃还朝,是大江朝多年前送到大胡的和亲公主的后代,和亲公主的后代亲近大江朝,时时想着能归顺大江,所以给女儿取名还朝,更是将女儿嫁给了四皇子,希望四皇子带着还朝公主回大江。
“四郎,我没事的。”还朝轻柔地说道。
刘茂抱着还朝,轻轻地拍着还朝的肩膀,安抚着还朝。
还朝从小便听父亲母亲描述,说大江京中是如何的繁华,大江人谦逊懂礼,与大胡彪悍的民风民俗很是不同,因此对大江充满好奇,还朝时不时撩起帘子的一角,透过车窗朝外看去,对帘外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方才的惊吓被窗外的美景冲散了不少。
刘茂透过还朝撩起帘子漏出的车窗一角,看向大江的土地,心中五味杂陈。
自十二年前一别,时至今日,他再一次踏上大江的国土。
他刘茂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