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谁家的弟子这么不懂规矩,这条路可去不得啊!”
江芜闻声回看,是一位红衣小公子,眉眼之间还有几分相熟,她笑答:“怎么就去不得了?”
“当然去不……”红衣小公子本是有几分恼怒,一见江芜笑颜,话音一转,“当然去得啊!只是师妹还是不去的好,我看师妹眼生得很,莫不是新弟子,还不知那是何处?”
江芜当然知道沿这条青石小径而去是哪里,却还是装作无知:“是何处?”
红衣小公子心道自己果真猜对,双手抱胸,为这位新来的小师妹解说得头头是道:“师妹当知我们凌云峰是云山七大峰之一,剑修云集,原由敛华尊任一峰长老,后传于现在的长老易知远。
彼时敛华尊便携门下两位弟子居于悬月台,现如今敛华尊已隐于云水浮峰,他的小弟子灵筠子飞升而去,悬月台便传于他的大弟子云渺君了。那处!便是我们云山掌门的住处悬月台了,虽说掌门师叔祖大度,从未下过什么禁止入内的命令,可咱们没事儿还是别去叨扰他老人家了。”
江芜唇角带笑听着他讲完了,接过话回说:“那如今,便是云渺君携两位弟子住在此处了。”真是物是人非啊。
“非也,非也,云渺君哪儿来两个徒弟呀?我还没拜成师呢!对了,我叫易小五,敢问师妹芳名?师承哪位师叔?若是迷路了,我可以送你回去!”
易小五自认为以他屡次被请出悬月台,甚至让云渺君一年前宣称只收一徒足以的名声,当是无人不晓。
“江淼,正要回住处。”
谈话间,易小五腰间玉佩轻摇,不知何人给他传来一道讯息,一个名字在他耳边响起,与眼前人的话语声相重合:
云渺君再收一徒,名唤江淼。
“你……你是云渺君的新弟子!?”易小五一把辛酸泪却不知该与何人诉说,“我,我他妈的要和你打!一!架!你凭什么?凭什么是你?我求了师叔祖他老人家那么久!!”
江芜看着眼前的小孩儿,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真打一架也不是。
“你不是易知远的儿子吗?干嘛非得拜凌……云渺君为师?”
“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若是拜了掌门师叔祖为师,我就和我爹是同辈了!他就会让我去万剑峰寻一把自己的剑,还会给我五张灵筠师叔祖的灵符,还有一坛醉仙酿,那可是玉师叔的醉仙酿啊!”
虽然但是,这些对江芜来说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她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安慰这个小孩儿,易小五却一下态度大转:“罢了罢了,既然掌门师叔祖收了第二个徒弟,就一定会收第三个!我一定要让师叔祖看到我的诚心!未来师姐,小弟我为您带路!”
江芜无声轻笑,又问道:“若是我想查一个人,你可知有什么法子?”
“那还不简单,师姐去外门找一个叫顾辛的弟子,不管是东洲西洲还是燕云十六州,他准能弄到师姐想要的消息!刚才你拜师的消息就是他传给我的。”
江芜暗自记下这个名字,半途将易小五打发回去了,才悠悠回到悬月台。
处于凌云峰高处的悬月台,建筑风格却与江南更为相像,白墙黛瓦,小桥流水,庭院中更有一处荷塘,塘中荷花久开不败,阵阵清风拂过,吹得荷花摇曳生姿,也叫人心旷神怡。
江芜翻过一处石桥,又走过塘中水榭,才回到自己的那处小院落,院外白墙攀着一大片凌霄花,一走进去却似由夏入秋。
小院中只一棵挂着零星几个橙红灯笼的柿树,原先所见那面白墙也丝毫不见凌霄花的影子,一片萧瑟秋景。
门吱吖一声被人推开,江芜径直走向书桌前坐下,将手中的柿子放在桌上,习惯性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一支符笔,她的目光落在养着几枝玉兰的白瓷雕花纹瓶边,原本随手放那本符箓集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物。
她又起身绕房间看了一圈,只有放那些稀奇小法宝的柜子多出了一个空格,她以前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好玩儿的法宝,并将它们一一陈列在房间,是断然不会让架子上的格子有一个空的。
“怪哉。”江芜记不清这里原本放了件什么东西,也不知何时丢的,却知道那符箓集定是伏魔窟之变这段时间丢的。
“今日真是辛苦云嵩师叔了。”蓝衣女子言语轻柔,举止端庄,是千叶峰长老座下大弟子蓝杉。
“职责所在,若是还有什么事,传讯于我便好。”褚云嵩协同蓝杉送走了最后一位受伤的弟子,正欲离去,便见换了一身青衣,迎面走来的江芜,他关切问道:“师妹怎的来了此处,可是受了伤?”
江芜回道:“旧伤未愈罢了,师兄莫不是忙到现在才回去?”
“正是。”褚云嵩道,“师妹有什么伤可以让蓝杉给你瞧瞧,她是千叶峰长老蓝樵子座下大弟子。”
“小师叔请。”蓝杉浅笑着伸手道。
“不必麻烦了,为我指条路去见微生柔即可。”
蓝杉闻言尴尬一笑,微生柔是她的小师妹,不仅是微生氏的嫡幼女,更是掌门云渺君远房侄女,入门不到一年颇受师尊蓝樵子赏识,如今又与新来的小师叔走的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