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是回宣政殿了,赵诚璋也打算出宫回家。
王遐不打算折腾了,道:“郡主,你在平州的节略我有看,打得好。”
“小侯爷,你在蜀州也干得漂亮。”赵诚璋比他晚了一年离京,然各州州军邸报是互通的,再慢也晓得蜀州这几年,因曾经的土司不服,总是暗中掀起民乱,不算太平。
“唉,从前打不过你,我总想着过这几年总有得打吧?哪晓得还是被你一把按住了。”王遐撇撇嘴,也不拿长辈去压,心里服了,气出了,但心里憋屈,轻声道:“你虽未成婚,但也晓得,夫妻之间总该情投意合。”
“我只见过她父亲,连她什么模样、什么品行都不知,还不能叫我抱怨么?”王遐低着头皱着眉,是当真难受。
“阴差阳错,你的奏疏半年都没送来,武宁侯为此都进了京都请旨,天意如此,却对曹家姑娘不公。”赵诚璋说了句公平话,道:“你拍拍屁股走了,曹家姑娘……只怕难过。”
“郡主,我听得进来。”王遐恨声道:“也罢,大不了成婚!若真不和,大不了将来我与她和离,总也可以吧?”
“只要你不以此要挟休妻。”赵诚璋忖了,和离之事,齐律写得分明,对女方再嫁影响不大,也说得过去。
“自然。”王遐听她肯定,不由松口气,道:“你可别忘了今日之话。”
蒲城,曹氏祖宅,几个士子模样打扮的一起登门,被请进了外厅稍等。
曹家大姑娘曹希明没顾母亲的阻拦,由自小陪着的乳母跟着,一身素服,用湖州产的面纱遮面,前去会这几位远房客人。
淡茶待客,曹希明淡淡见了礼,自在主家位置坐定,便不着急了。她晓得这些人来是为了什么,但她不打算帮衬,干脆不与理会。
名义上还是曹希明四伯的男子咳嗽两声,张口道:“若不是你父亲……这婚早也就成了。如今小侯爷既然回了京,侄女只需修书一封,两家将成姻亲,将他们几个带进蜀州历练,也是为了曹……”
“莫说侄女还未嫁人,便是嫁了,也断无干涉朝廷用人的道理。”曹希明开了口,也是淡淡的。说什么为了曹家?曹家大支无人,这些偏的不刻苦靠自己,偏偏便是盯上了自己和武宁侯的这门婚事,想走歪道来。
难道他们不清楚,武宁侯为了避嫌,便是王皇后在世,也只在国子监当个普通教习博士,后来更是告老归乡,才放心小侯爷去了蜀州的?
这般清贵家世,当年父亲才会答应下来。若是靠自己一封书信便能成,也忒小看了武宁侯,小看了那位小侯爷了。
“哪里是干涉朝廷用人?小侯爷在蜀州任督军,听说那边的土司作乱,自然是自家人用着,知根知底的,才放心。”曹缦略有不满,但还是好声劝着,想她一个孤女,将来总要靠着家里人才是。至于土司之乱,他们倒是不太担心,根本不信王遐会带兵作战。他又道:“这也是为了你好,他们成了事,你在侯府为妇,才更有底气。”
跟来的几个不由连声赞允,其中一个同辈的,话便不甚客气,道:“若非曹家家风在此,武宁侯焉能看中你?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自然将来要靠宗族为你撑腰。那小侯爷一入京城,便被宣召入宫,是住在宫中的。你快快写了书信,赶着康王大婚,我去送信,否则……”
“否则你哪有机会见到小侯爷?”曹希明也不忍耐了,嗤笑道:“莫在此胡言乱语了。你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没有看不懂的。今日把话说明,便是将来我真嫁给了小侯爷,这种事也是不屑做的。你们若有本事,自己求去。大齐科举,举子便可选官。不吝立了什么功劳领了什么封赏,也与我无干。”
“送客。”曹希明再懒得花费精力,不轻不重地搁下了茶杯,起身径直回了后面,余下的那些污糟话,只当一个字都没听见。
偏生一个考中举人的都没有,又没人肯吃苦读的苦楚。
几个曹家子弟狠骂了一通,曹仟恨声道:“她清高,便不将大伙的前途放在心上。四伯,我看不如自己去找,守在康王府外,难不成便找不到了?”
曹缦皱眉道:“可这么热的天……”
“那又如何?打马半日,折腾一番,可是白得来的前途。我牵了马就走,你们呢?”曹仟看向另外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