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居心叵测诡计多端这些词……有一天也可以用来形容喜欢。
——仅自己可见
罗牧垚耳廓一热,心头也紧紧跟着一颤。
她跑完长跑的心跳刚刚平复,又被男生的声音和问话敲得震天响。
邬子兵走下台阶,走到罗牧垚面前。女生这时还没答话,邬子兵却主动道:“是我来晚了。”
就好像,他们有过约定似的。
而如果罗牧垚没记错,这是他们自从大年初三在酒店的不愉快之后,接近两个月来的第一次对话。
罗牧垚没法继续装死,只好开了口。
她问:“你从哪来的?”
邬子兵答:“医院。”
罗牧垚问:“姥姥最近怎么样?”
邬子兵答:“老太太开心得很。”
罗牧垚不禁被男生的语气神态感染得笑了,道:“开心最重要了。”
邬子兵这时道:“走吧。”
罗牧垚安静地看着男生,叫男生被迫做了一番解释道:“我就不练了,我跑过来的。”
尽管已经给心脏穿上了厚厚的铠甲,但罗牧垚还是被男生的话击中了。
罗牧垚背上书包,跟邬子兵一起往操场外走。
刚出了一身的汗,春夜的风吹拂着额前湿成一绺的头发,罗牧垚感到身心舒适,只是身旁的大男孩却像是个没法忽视的大火炉,烤得罗牧垚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挣扎。
他们并肩沉默着一直走到校门口,过完那条窄小的马路,邬子兵才开口道:“你打算一直练到运动会?”
罗牧垚答:“应该会吧。”
邬子兵道:“看来不仅做什么都认真,还不会放过自己。”
罗牧垚问:“研究我有意思吗?”
邬子兵答:“有意思,比打球都有意思。”
罗牧垚问:“这是什么比喻?”
邬子兵答:“是我苍白人生唯一的彩色比喻。”
听见男生的这句话,罗牧垚再一次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宛如密集鼓点。
她之前可能有所误解,邬子兵的沉默少言只是一种性格,或说是一种选择,但对于怎样撩拨人心这件事却是天赋异禀,说不说、说什么只取决于男生想不想。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邬子兵家小区门口,但邬子兵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陪着女生一直走回了丽蓝园,把罗牧垚送到楼下才停步。
在楼栋门前,邬子兵道:“我之后中午不来了。”
罗牧垚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答:“知道了。”
邬子兵道:“早点休息。”
罗牧垚答:“嗯,谢谢你送我回来。”
邬子兵这时沉默了片刻,在这短暂的沉默过后,罗牧垚又补充道,“还有前几天,都谢谢。”
邬子兵没答话,只是轻笑了下,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罗牧垚回到家之后,放下书包,手机震动了一下。
邬子兵:[忘了问,明天什么时候练?]
明天是周五,罗牧垚打算下午第三节课去练的。
她如实回复了。
对面秒回了个:[ok]
放下手机,罗牧垚坐在桌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不知道男生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明明在侵犯她的界限,又好像那么名正言顺、毫无错漏,叫她在绞尽脑汁地拒绝与自然而然地接受之间,糊里糊涂地就做了决定。
第二天周五,下午第二节课结束之后,罗牧垚正在收书包。
许凌可抱着篮球站在讲台上等邬子兵:“兵哥,高三好像有考试,高二出去参加社会实践了,今天篮球馆肯定没什么人。”
但邬子兵背上书包走上讲台,只道:“我不去了。”
许凌可十分吃惊,问:“啊?你回家吗?”
许凌可和邬子兵边说边出了教室,罗牧垚等两个人差不多走远后,才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她刚走到教学楼一楼,就看见邬子兵站在上学期曾经等她吃午饭的那个位置,在看到她之后,收起手机,转身走上了广场。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将罗牧垚的记忆瞬间拉回了两人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不到一年的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忽然想到“轻舟已过万重山”这句诗。
可对于他们而言,轻舟仍在大浪之中沉沉浮浮,远没渡过那万重山峦。
罗牧垚走上升旗广场,邬子兵就走在她前头,一直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她来到北操场的时候,邬子兵已经在做热身运动。
下午第三节课有些高一班级在上体育课,不久两人都上了跑道,避开人群开始跑步。
之前罗牧垚都只是在夜里跑圈,今天阳光充足,她不得不一次次清楚看见邬子兵跑到了她身边,超过了她,她一圈还没跑完的时候,这种事又发生了一遍。
等她跑完三圈,邬子兵应该已经跑了四到五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