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落诗醒来之时,冬年已然将尽。
恍惚间睁开眼,她的意识仿佛脱离的身体,感觉不到肉.身的存在。全身软弱无力,慢慢地,她发现自己的法力被封死了。
而全身的筋骨都是新愈合的,让她有些不适应。不用说也知道,这种情况,她的身上应该耗了不少药材。
长晓推门走进来时,她正侧躺着,睁着大眼睛,淡然望向窗外。
“落诗?”长晓似是没想到她睁了眼睛。
“嗯,我醒了,但是全身没劲,就一直躺着了。”
“我以为你还得要一段时间才能醒,”长晓毫不犹豫走到床边坐下,指骨自然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嗯,不烧了。”
许是这动作太过于亲昵,文落诗呆呆看着他俯下的身躯,过了很久才干巴巴道:“我发烧了?”
“药效而已。要坐起来吗?”
文落诗眨眨眼,点头。
长晓的手掌扶上她的后颈,另一掌轻轻垫着她的背。因为躺在床上,窝在被子里,她身上只剩下亵衣,那只手掌触碰到后背,牢牢覆在身上。文落诗的身体忽然恢复了感觉,哪怕隔着衣物,也几乎是立刻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我睡了多久?”她轻声问道。
“将近三个月。”长晓给她身后垫好枕头,又抚过她鼻尖上的发丝,“你伤得太重,我以为你得至少三个半月才能醒。”
这么久啊。
文落诗虚虚叹口气。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虚弱过,力不从心,事事要靠别人照顾。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砸了好多名贵药材?我刚刚躺着,感受了不少气息,好像都是那种特别补的药材。”
长晓颔首,眼中尽是柔情,夹杂着一丝自责:“你能活过来,我已经很知足了。怪我,竟然让你去承受这么多。”
文落诗在醒来之后,认真回顾了当时的场景,此刻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长晓看出她的眼神,便道:“想问什么?”
“嗯……其他人呢?有没有伤亡?”
“所有人安好。”长晓眼神中有一丝复杂,“我是真没想到,你为了护所有人,竟然把结界和自己的命相连。我当时赶到扶桑楼,看到结界气息这么弱,就暗道不好。”
文落诗听到最后一句,眉宇轻轻上挑:“我没想到你能赶回来。”
长晓眼神黯淡下来,染上些许歉意,语气淡淡,也带着苛责:“我不回来,你就不要命了啊?”
“……”
她当时还真做好准备了。但是这话,她不敢说。
“我还没到融雪,中途就觉得不对劲,意识到恐中了计,于是半刻没犹豫就立即返回,谁知路上还真接到了何掌柜的传信。”
闻此言,文落诗了然。她就说嘛,从融雪城下至赤缇城,中间隔了整整六重天,怎么说也得一个多时辰,而哪怕长晓当场得到消息往回赶,这一个多时辰内,也足够归影解决掉她了。
她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又耽误你了?”
长晓一愣,似是完全没想到:“怎么会这么说?”
“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情,你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也不会因为我耽误你回融雪去……”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长晓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眼眸漆黑一片,深不见底,而平静的表面下暗波涌动,风卷残云,仿佛压抑着无数情绪。
而这一双透露着危险的眼眸,离她越来越近,似乎要把她吸进去。
与此同时,逐渐贴近的,还有那股熟悉的宛如细雪的气息,和那两瓣色泽饱满的唇。
文落诗明晃晃感到心下一空,她的薄唇也动了动,急忙把所有想说的都咽下去,只剩下一双强撑着睁开的眼。
而长晓就这样近地看了她许久,眼神中流淌过许多波澜。
最终,他像是强忍着什么,把头一偏,那两瓣水润的唇转移到她耳垂旁,呼出温热的气。
“从今以后,任何一刻,不许再这么想。”
不知道是不是文落诗的错觉。她的思绪完全停留在涌入耳畔的这句话中,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自己的耳垂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紧接着,只听他继续在耳畔低低道:“你很好,哪里都很好。不仅自己好,还在对周围所有人都好。你不会耽误任何人。”
他的胸膛在她身前,几乎就要贴上。
文落诗从没有距离一个男人这么近过。长晓的整个身躯都倾在她身上,把她深深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