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弈被叫出来,陪着白蔚点完菜,又去挑选海鲜。会所中庭有一个巨大的水幕,流水冲刷着底下的假山。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海鲜区。
服务员介绍当日的海鲜,白蔚突然问::“小赵喜欢吃什么?”
“他……”左弈卡壳了一下,他竟然一时想不起来赵瑧言喜欢吃什么,每次赵瑧言都是挑他喜欢吃的,以前去赵瑧言家里,赵瑧言似乎跟赵志提前打好招呼,做的也都是他喜欢吃的,“他不吃海鲜。”
白蔚转过头来,蹙着眉:“你不早说。”
“你们突然把人叫过来,我屁股都没挨着板凳,我怎么说。”左弈穿着蓝白宽条纹的v领毛衣,胸前挂着子弹挂坠的项链,两只手揣进裤子口袋。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太好惹,服务员看了他一眼快速转移视线。
白蔚让服务员拿菜过来,加了两个菜:“你爱吃哪些海鲜自己挑。”
左弈随手指了帝王蟹和鳌虾,对服务员说:“一份做生腌,一份清蒸。”清蒸的是给爷爷点的,老人家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点完菜穿过中庭的水幕,白蔚放慢脚步,问:“你们什么时候又在一起了?”
“上个月,我去法国之前。”
白蔚看了他一眼:“提前从法国回来也是因为他?”
“啊。”左弈老实回答。
没出息的孩子,白蔚腹诽道,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他现在住哪儿?”
“他……”左弈反应过来,“妈,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特别像审问犯人。”
白蔚说:“不然我怎么拖延时间,你爷爷有话要问小赵,拜托我拖住你。”
左弈蹙眉说:“你怎么都不掩饰一下?爷爷他要问什么?”
白蔚说:“我怎么知道,等回去你自己问小赵去。”
赵瑧言给左恩铭添了一杯茶,准备给左尚东也添满。左弈尚东把自己的茶杯移到一边。刚才他拒绝左尚东的邀请,这会儿不让他添茶也是应该的,左弈爱记仇也是随了他爸。赵瑧言的动作停在半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左恩铭让他坐下:“刚才被他打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赵瑧言把茶壶放下,左恩铭问他那个问题的时候,他从脑子里搜索出那段记忆。
他有很多次能找到左弈的机会,但像左弈说的那样,似乎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他和左弈在最恰当的时间重逢。现在他才有底气说,他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因为他受伤。
“我以前在等一个人,后来我想清楚站在原地永远等不到他,所以我只能往前走,去找他。”赵瑧言说。
左恩铭问:“找到了吗?”
赵瑧言用力点了点头:“找到了。”
“那就好。”左恩铭笑道。
左尚东听着两人像打哑谜一样的对话。
左恩铭看了眼包厢门,对赵瑧言说:“去把他们叫进来吧。”
赵瑧言身体先收到指令,只是脑子还在回味左恩铭的话,混混沌沌地打开门。
水幕拍打着人造的石壁,水花四散成一粒粒小水珠,在散光灯的照映下形成一片水雾。
听到开门声,左弈回头,见到开门的人是赵瑧言,冲他露出笑容。水色的聚光灯正打在左弈身后。
他从仙境走来,带他逃离残苦的人间。
左弈走到他面前:“你们聊完了,我爷爷怎么那么能说?”
他朝左弈点点头,看向旁边的白蔚:“爷爷让我请你们进去。”
左弈拽着他的手腕,在赵瑧言耳边小声嘀咕:“你倒是叫的顺口。”
赵瑧言抿嘴低低地笑了一声,在进包厢前,左弈收回了手。像没事人一样,只不过这一切,白蔚都看在眼里。
服务员进来上菜时发现这一家两个儿子都到了,坐在爷爷身边。很少能见到都长得那么帅的兄弟俩。至于为什么能判断这是两兄弟,她瞧见两人胸前都挂着同样的项链,只是吊坠上一个是金色的,一个是银色的。
戴银色吊坠的一直在给戴金色吊坠的夹菜,还得应付爸爸和爷爷递过来的酒,等菜全部上齐,他们也喝完一瓶红酒。
左弈把手机放在桌下,偷偷给赵瑧言发信息。
赵瑧言的手机放在桌上,弹出信息时亮了一下。左弈看到赵瑧言给他备注是左老师。
出于礼貌他没当面点开,借口上洗手间把手机带出来——左弈发给他的信息说:别我爸给你倒酒你就喝,他灌你呢,看不出来?
赵瑧言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他不像左弈喝一点酒脸就红,他喝得再多也跟没事人一样。他从来没喝醉过,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是什么样。
再回到包厢,发现左弈坐到了他的座位上,把他和爷爷爸爸隔开。
结束后,赵瑧言坐上左弈的副驾。左弈感觉赵瑧言应该是喝多了,刚才碰到他的手都是温热的。他拉过安全带帮赵瑧言系上,故意把金属扣弄得很响。
赵瑧言靠在椅背,冲他笑:“你怎么这么记仇?”
左弈突然笑了,把手撑在赵瑧言两侧,脸贴得很近,呼吸全喷在赵瑧言的耳侧:“赵瑧言,我第一次见到你喝醉的样子,机会难得。”
赵瑧言左手被他压着,只能抬起右手抱着左弈,自嘲道:“完了,在左导面前丢脸了。”
“在我面前你什么样都可以。”左弈吻了一下他的嘴角,沿着下颌线一直吻到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赵瑧言深吸了一口气:“小弈。”
“诶。”左弈应了一声,“我爷爷估计今晚住我爸妈那儿,我归你管了,行不行?”
“行。”
*
客厅里没开灯,赵瑧言靠在沙发上,手从毛衣下伸进去,抚摸着怀里人的背脊,手心湿漉漉的,他身上也是一片粘腻。刚疯狂过,心跳都没恢复。
“要不要喝水?”
每次做完左弈都会口渴,他会给左弈倒一杯温水。
左弈把脸埋在他肩上,闷闷地说:“不喝。”
喝了酒,精力比平常旺盛,赵瑧言翻身把左弈按在沙发上,听他骂人,看他流泪,吻他的右眼。
左弈冲了一杯蜂蜜水拿进房间,一人一半喝完了。
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旁,玻璃杯反射的光正好映在那两只猫摆件上。左弈眼睛亮亮地看着赵瑧言,赵瑧言也看着他。
“你想问什么就问。”赵瑧言把他拉到床上坐着,“趁我现在脑子糊涂,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你哪里糊涂,喝多了脑子也好使,说什么做什么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左弈往赵瑧言身上靠了靠,“我爷爷今天问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