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黑色的小皮夹,左弈摸到里面是一张卡,立即明白是什么,反手交还到赵瑧言手里。
“给你了你就拿着。”左弈慌了,赵瑧言终于要和他谈那件事。
赵瑧言捏着皮夹,指间发出“咔”的一声:“我知道小少爷不缺这点钱。”
他的话明显刺了左弈一下,透过浅棕的双眸能明显看到微微放大的瞳孔。左弈动了动嘴唇,赵瑧言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那我要问你,当初给我这个张银行卡什么意思,给我的分手费?”
哪怕有一瞬间想过分手,左弈今天就不会跟赵瑧言回来。他受了一晚上委屈,本来就不爱喝酒,还是白的红的一起灌下去,换来一个递方案的机会,能不能成功还另说,就在见到赵瑧言那刻,他想今晚受的委屈和赵瑧言以前比起来算什么。
“不……”是。
“如果是分手费……”赵瑧言蹲下来,硬生生闯进他的视线里,抓着他的右手,把皮夹放到他手里,覆手按着,“我不要。”
有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左弈清了清嗓子,开口时声音还是很哑:“工厂出事之后,公公要帮赵叔叔付清三百万赔款,但他没收。那段时间公公一直在住院,做完手术人清醒时,赵叔叔已经……”
他尽可能解释多一些:“我妈说,他去探望过赵叔叔,也去你家找过你妈妈,听说你们家把房子卖了,补齐了那三百万。他一直想找机会补偿你们,但不知道你们搬去哪儿。”
赵瑧言语气软下来:“我爸都不收,我更不会要。也不要因为我爸替你外公去坐牢,就觉得亏欠我,想补偿我。那是我爸的决定,我想他也不想要什么补,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你家里的人觉得亏欠我们家什么。”
赵瑧言收紧手指,左弈察觉左手被赵瑧言握着,中间隔着皮夹。他的手臂,骨节分明,青筋凸起,肌肤接触到的地方冰冰凉凉,这一点倒是没变。
左弈蜷起手指,回握赵瑧言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不是分手费。”
“这回没有骗我?”
“没有。”他什么时候骗过人?
“好。”赵瑧言笑了笑,准备去摘左弈的眼镜,被他躲开。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直戴眼镜。”
似乎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左弈说:“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戴眼镜?”
赵瑧言懵了一下,才想起来好像有一次左弈借了卓微的眼镜来戴,他确实很不高兴让左弈把眼镜摘下来。他一下就明白,左弈是在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提醒自己他应该讨厌他。
“你现在是要我讨厌你,”赵瑧言单膝着地,这个动作让他离左弈又近了一寸,“还是爱你?”
“赵瑧言。”左弈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
“啪”一滴泪落在赵瑧言的手背。
眼泪在左弈眼眶打转了很久,左弈忍了很久,最后还是没忍住。他很少当着别人的面哭,就连外公去世也只是挡着脸,一个人在黑暗里偷偷流眼泪。
偏偏这几次,赵瑧言都在。
赵瑧言直起腰,右手绕到左弈背后,轻抚着,向上移,摸了摸后颈上的碎发。他的头发长长了,前额的头发挡住了眼睛。
“别戴眼镜了,好不好?”
眼泪连成了串儿,挂在脸颊,左弈重重地点头。
赵瑧言取下左弈的眼镜,凑上去,嘴唇贴着泪水划过的地方,像要把它都擦干。左弈睫毛颤抖,闭上了眼睛。
“是不是这里?”赵瑧言说话带着鼻音,没等他回答,就吻上他的右眼角。
左弈往后撤了一段距离,双手捧着赵瑧言的脸颊吻上去。他的嘴唇有点干,怕赵瑧言不舒服,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赵瑧言扣着他的后颈,用全身的力气亲他。
他一点一点往沙发里退,赵瑧言逼过来,把他抵在沙发靠背上。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少,胸口也闷闷的发热,全身的感官只有触觉在工作,赵瑧言的唇比高中那会儿一样被他吻上了温度。
他在和赵瑧言接吻。
这几年梦里不知道多少次梦到这个场景,就算快喘不过气,也不想放开面前的人。
左弈靠在赵瑧言肩窝喘气:“赵瑧言,我爱你,我以后不会走了。”
赵瑧言收紧手臂,两个人倒在沙发上,小腿搭在地上,躺在上面确实难受,这好不容易说开了,谁都不想破坏这个气氛。
赵瑧言拨开左弈的刘海,吻着他的右眼角。
左弈推了推赵瑧言的肩膀,含糊说道:“别亲了。”
“左弈,你有没有想过,你这道疤,你没有高考,都是因为我。”
“无所谓了,现在已经看不到疤。”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爸也恢复得不错,脸上的疤也几乎看不见了,就是脚没办法,时间太久了。只要你不是因为我没用,把我推开,其他都无所谓了。”
左弈很认真地承诺:“不会了。”
“嗯。”赵瑧言又过来寻他的唇。赵瑧言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拿捏他的喜好,恰到好处的温柔,又能挑起他的占有欲。
一时忘了他们躺在狭窄的沙发上,左弈翻身,两人双双摔在地板上。有个肉垫在并不疼,赵瑧言实打实摔在地上。
左弈爬起来,拉了一把赵瑧言:“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