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弈打了个哈欠,声音都迷糊了,“我怎么忘了还有宪哥。”
左弈拿着没研究透的题去找何宪知。
每到临近考试,各科老师的办公桌总围了一圈学生,左弈快到上课才逮着何宪知空闲下来。
左弈直接把教材摆在何宪知面前。
“几天没来我办公室,你都跳级去读大学了?”
何宪知嘴上调侃他,从手边拿起一支笔就给他讲题,左弈的思路瞬间就清晰。
讲完题,何宪知说:“学校过段时间给你们开展报专业的指导,到时候会开家长会。我先提前问问你,你有想报的专业吗?”
左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是没人问所以不用去想,现在被问起来,却是迷茫。当初选文理科也是,对于他来说文科成绩更容易提高,他不像赵瑧言有明确的目标。
一直以来,小事他自己做主,大事都是长辈说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比如转学到三中,到目前只有一件事他没听左尚东的。
左弈说:“不确定,看到时能考多少分。”
“你要是能保持现在这个分数,学校和专业随便让你选。”何宪知笑道。
左弈抿着嘴“嗯”了一声。
*
左弈花了十天时间,把微积分里能运用到解题当中的知识点整理出来,打印了一份给赵瑧言。
“何宪知说有些超纲的没必要看,这些够用了。”
这十天,左弈几乎没日没夜的在磕那本教材,才有了这沓小半本课本那么厚的资料。
上课的笔记是赵瑧言在做,课后赵瑧言给他讲一遍重点。
眼见着左弈这段时间瘦了,白蔚看着心疼,每天都给他煲汤。
周末,两个人又去大学自习。赵瑧言给左弈弄了张图书馆的借阅卡,他们还没去过图书馆,只可惜周末的图书馆爆满,他们只能去教学楼。
空旷的教室比室外气温低。
“这地方就像个冰库。”左弈说。
赵瑧言想说下次来找点,等他对上左弈带血丝的双眼,把话吞下去了。
今天是等左弈醒了,他们才出来,一起吃了小面,到教室已经是下午一点。
赵瑧言把四周的门窗都关上,不让风吹进来。他走到左弈面前,问:“冷啊?”
“有点。”
左弈今天穿的棉衣有一个很大的帽子,赵瑧言把帽子戴到他头上,几乎把他的脸遮住。
左弈疑惑地看着赵瑧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赵瑧言往走廊外看了一眼,下一秒靠过来,吻了他的唇。
“还冷么?”赵瑧言退开了半步。
要命。
当然不冷,甚至还有些热。
赵瑧言找了最后一排的座位,试卷和辅导书占了两个座位,左弈坐在他前面一排。赵瑧言翻开左弈给他的资料,粗略地看一了一遍,基本能看懂。他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解题思路,写完之后对照下面的答案。
等他再次抬头看向前一排,左弈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赵瑧言收拾了一下桌面,轻手轻脚地坐到左弈旁边。
似乎感觉到旁边有人,左弈微微动了一下。
“是我,你继续睡。”
听到熟悉的声音,左弈连眼睛都没睁开,又睡过去了。
最近的左弈跟他印象里的不一样,平时懒散惯的人,突然变得勤奋起来。原本他跟左弈是并肩的,突然有一天,身边的人加快了脚步往前跑,还拉上了自己,他那句“休息一下”就说不出口了。
明明是他想跑得更远,如今有人愿意拉他一把,他不该拼命跟上吗?
下午有几个大学生也来教室自习,赵瑧言埋头做题没注意到他们,直到讨论声让他忽略不了,赵瑧言看了一眼左弈,估计是真困了,完全不受影响。
教室里来来去去几波人,只有最后一排的两个人一直在那儿。
左弈醒来时,天色暗下来,教室里开了灯。
他刚动一下,“啊”了一声。
“怎么了?”
左弈扶着右手手臂,“手麻。”
赵瑧言拉过他的手臂,给他按按。
“天都黑了啊。”左弈这句话听起来像没话找话。
他怎么就睡了一下午,赵瑧言也不叫他?
左弈扫了一眼面前的试卷,就做了一张,又看了一眼赵瑧言面前的资料,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
“你就让我在教室里睡一下午?”
赵瑧言垂着眸,继续给他按手,“你这段时间没休息够吧,之后别这样了,休息重要。”
“嗯,我也没打算一直这样。”
赵瑧言的手机亮了一下,弹出一条信息,他放开了左弈的手。
“你给谁发信息?”左弈问。
“姜予林。”
左弈差点忘了有这号人,过年时姜予林给他发了新年快乐,他直接当没看见。他说到做到,不联系就真的半个字都不回复。
赵瑧言回复完信息,把手机放在一边,“他跟我告状,说你不回他信息。”
左弈装傻,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说他给你发了新年快乐,你没回。”
左弈理直气壮说道:“过年我一天能收到好几十条新年快乐,看漏不奇怪,而且那时候我跟你发信息都不够,哪有心思理别人。”
他说起这些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行动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收拾完书包两个人一起出了教室,这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
左弈问:“姜予林找你什么事?”
“他爸好像要把他送出国念书,请了老师给他补英语,跑来跟我诉苦。”赵瑧言苦笑。
左弈没接话。
出了教学楼,就是那片银杏大道。春天,银杏展叶,路灯下也能看见朦朦胧胧的绿。
左弈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银杏树下。
他问赵瑧言:“你想出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