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亭子是姜芷音的树洞,遇到难过的事她便会将自己埋在抱枕堆里。
憋闷窒息感让本就烦燥不安的心达到顶点,她挥舞着双手捶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丝毫不解气。
呼吸到极致,让她晃神间居然想到顾寻的吻,
“啊,这是现在该想的事情嘛!”
她蹬着脚丫子,憋闷地喊叫。
实在是受不了窒息的感觉,从抱枕堆里转出脸,不其然被眼前的他吓到,惊叫一声。
顾寻就躺在她身边,脑子里还停留在跟他接吻的画面,本就埋在抱枕堆里的脸憋得通红,现在更加烧的厉害。
还有,他就这么近距离地看她撒泼打滚?不会吧!
姜芷音抱着最后的侥幸,试探地问。
“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顾寻伸出手指将她脸上的碎发抚到耳后,淡淡地说。
姜芷音暗想,还好还好。
咦?他跟以往差太多,平常都不会放过取笑自己的机会,今天却异常沉默?
姜芷音看过去,探究地盯看他的眼眸,没有了调笑不正经,也没有扮病娇装可怜……
而是受伤的,脆弱的,像那日在山里母亲下葬时,又不全然相像,多了一层害怕失去的焦虑。
顾寻也望着她,思绪万千。
母亲刚过世时,他盯着空空的病床发呆,多年的照料早已融入日常。
跟肉店老板说好的猪蹄还没取,家里还剩下两剂润肺的中药还没熬。
突然失去目标的他无所适从,心是空的。
意外从奶奶得知这门亲事,哪怕是假的。
她的出现,又慢慢将他空洞的心填满。
顾寻眼眸轻闪间,他不能也不会放弃,哪怕是她选择站在曲一鸣那边,他也要追回来。
他不再安于等待与无端的猜想中,那种煎熬的痛苦不愿再累积一分一秒。
再怎么努力克制,也无法胜过骨子里的占有欲。
要她眼里,心里,生活里都只能有他。
顾寻伸出去的手臂滑向姜芷音的腰,用力将她拉到离自己更近的距离。
猛然间被拉入怀抱的姜芷音,在温暖安全的臂弯里委屈地啜泣。
“放下所有,回到我身边。”抚着她的背,相较与抚慰不容置疑更为强烈。
姜芷音闷声抽泣着问,“……那她们怎么办?”
“他……们?”顾寻眼神晦涩,不止是曲一鸣一个?
姜芷音躲在他怀里点点头。
“是谁?”
姜芷音吸着鼻子,说。“简歌林达。”
“?”顾寻更不明白了,这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她抬起头,带着哭腔说。“简小妈策划着不久后的演唱会,林达也在为美好的将来设想着。”
“还有你,刚刚成立的公司,因为有个唱抄袭歌曲的女朋友,会不会被踢出顾氏失业啊?”
“啊,天啊,我毁了所有人的幸福,我是罪人,十恶不赦的罪人!”
“怎么办,我想到头要炸掉,也想不出好办法。”
看着她眼泪汪汪又一脸无助又心急的样子,顾寻怔愣中,反应过来后带着难以置信地问。
“……你就是为了这些而烦心?”
“这些还不够吗!”
顾寻心中的沉重骤然间变幻成缕缕光点,映在眸中化作细碎的笑意。
“你还笑?!”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姜芷音,带着声讨的质问气鼓鼓地挥拳,被他握在手里落下安心的一吻。
“只要你不离开我,其它都是小事。”失魂落魄的担心终是自己吓自己,他温情脉脉地说。
“闯祸就跑掉,那我还是人吗。”姜芷音虽说胆小倒也不怕事,起码的责任心还是有的。
“就只是为了责任?”顾寻眼神微动,定定地看着她。
姜芷音被盯得不自在,躲闪着他的目光。
顾寻非要听到肯定答案才肯放过她,捏着她的下巴再次寻问。
“嗯?”
姜芷音拗不过,红着脸支吾地说。“当然……不是!”
“是因为爱我?”顾寻眉梢挑起欣喜,扬起嘴角渐深的弧度,虽是问话更多的则是调笑。
看他又恢复如初,满眼的不正经,活脱脱的斯文败类,姜芷音翻身坐到他身上,拿过抱枕压着那张讨人厌的脸。
“谋害亲夫啊!救命啊!”顾寻完全放弃抵抗,抱枕里传出染着笑意的浮夸大喊。
一阵玩闹后,他的眼神又变得郑重与认真。
“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姜芷音昨晚认真地想了想跟曲一鸣的过往,确立关系不过两个月,单独约会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感情有,不深。
多半来源于对他才华的仰慕,自从得知他抄袭外网后,那份仰慕也不复存在。
她说。“也许在音乐的路上遇到有共同话题的人,我还没分清是同伴还是爱人就伸出了手。”
顾寻伸出手,说。“我的随时让你握,还有肩膀,怀抱,一直为你空缺。”
双手紧握,十指相扣是两人消除误解,彼此安心的温度。
西梅枝桠摇晃,飘带飞舞,几天来的燥闷在晚风中吹散。
*
尽管顾寻说他会处理好,让她放心。
姜芷音相信他的实力会摆平一切,但她还想自己做点什么,以表诚意。
她来到隔壁二楼看向顾寻,犹犹豫豫地开口寻问。
“你可不可以帮个忙,把我的话翻译成英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