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爸妈闲聊说,隔壁这家人在别的地方还有住处,这里当是渡假屋,偶尔才来住上几天。
姜妈说那家女主人见过一次,长得很是温婉,一看就是有涵养的大家闺秀。
当时还拿了零食给她,姜芷音倒是记不得了。
时间过得好快,新宅变旧屋,墙角也现出大小不一的裂痕,还是让春叔有空修补下,这阵子雨水多免得哪天塌了。
夜半,一声惊雷将她从梦中惊醒。
纱帘被风吹得乱舞,她跑去关窗,紧接着豆大雨点打湿了玻璃。
姜芷音爬回床上,想着刚才做了一半的梦。
黑漆漆的夜下着大雾,从那头走来一个男人,看不清长相,她知道不是曲一鸣……
正忙着的秋婶看姜芷音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厨房,不太适应。
“芷丫头今儿起这么早?”
姜芷音平时都睡到中午起床,在老人眼中典型的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那一伙的。
“打雷睡不着。”她揉了揉眼睛,困。
“昨晚的雷够响,雨水也猛,院墙塌了一大块。”春叔从外面进来说。
“这幸好是夜里塌了,要是白天,芷丫头又爱往亭子里钻,多危险。”秋婶想想有些后怕。
春叔秋婶老俩口是看着姜芷音长大的,说是佣人,其实早已成了一家人。
“春叔,过几天找人把整面墙重新砌吧,省得你这修那补的,一步到位。”
姜芷音为春叔的老腰着想,前几天还听他嚷嚷着腰疼。
春叔摆摆手揽下重任,说。“找人花那冤枉钱干嘛,我慢慢做就成。”
秋婶也不同意。“芷丫头,就让老头子干,钱要算计着花,省着点用。”
春叔秋婶看她时常闷在家里,他们不懂什么搞音乐的事,倒也知道工作不多就挣得少的道理。
姜芷音明白他们为她省钱的好意,但她好像还没落魄到那个地步吧。
不说爸妈临走前给她留了足够多的生活费,以前自己挣的钱也不少。
她的花销很低,不喜欢大牌,对奢侈品不感兴趣,也没有烧钱的收藏爱好。
一身家居服穿了三四年,她盯着掉了色的脱鞋,难怪春叔秋婶会误会,看上去的确有落魄那味儿。
姜芷音吃过早饭,打着哈欠回到二楼卧室睡个回笼觉。
依照睡前先刷会儿手机的习惯,又想到被造谣的破事,算了还是别找骂,乖乖听简歌的话,不上帐号讨那个没趣。
手机放一边,睡觉。
迷蒙中的她好像又回到半夜那个梦里,还是那厚重的大雾,
一道带着愠怒又有几分调笑的声音,穿透雾气响起。
“你吃了我家的果子,就是我家的人了。”
她吓得连连后退,低头瞧见脚下散落着很多果核。
那道声音又在雾气中响起。
“数数偷吃了多少颗,一颗就要陪我一年。”
影影绰绰的身影向这边走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越发地清晰……
姜芷音从梦中惊醒,捂着怦怦跳的心脏。
不是她胆子小,只是这个梦太邪门。
妈妈不是说隔壁是温婉的大家闺秀吗,怎么会是个男人呢?
她心神恍惚地下楼求证,秋婶应该知道些隔壁邻居的事。
秋婶正在厨房择菜,说起过往。
“那家是对两口子,女的长得很好看,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姜芷音问她最关心这个问题。“那她老公是什么样的?”
秋婶想了想,说。“没见过。”
姜芷音有点失望,啥也没问出来。
秋婶像是想起什么,又说。“不过,有一次我听到隔壁有吵架声,那男的还动了手,女的哭了很久呐。”
“那么漂亮的老婆也下得去手,那男的真不是人!”
姜芷音听着怕怕的,不会她梦到的就是这个打老婆的家暴男吧?
她心里直打鼓。
的确是自己嘴馋吃了人家的果子,不应该。
她捧着一碗核桃来到院子里,看向院墙,被雨水侵蚀塌了一角。
姜芷音蹬着亭子边,攀到不高的墙头,把碗放上去。
为时已晚称不上是补救的法子,也算略表一下诚意。
她向里面看去,完全颠覆自己想像中荒废多年的杂乱,院子里整洁干净,有人来定期打扫。
完了,她的罪证收集者。
就在这时,主屋里传出响动,吓得她缩着脑袋跳下亭子。
一定是被发现了,快跑。
二楼的窗户半开着,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
瞧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很有趣,他瞥见墙沿儿上那碗核桃,是见面礼吗?
他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不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