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点力。”
“不对,让你用点力,也没让你用蛮力啊。”
“左侧,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一遍又一遍的交手,准确来说,是赵望和单方面被谢知微碾压。谢知微对待武功显然是很有自己的执着,根本不会放半点水,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一遍遍纠正赵望和出剑的姿势与力度之后,谢知微显然十分清楚赵望和的临界点,在她准备要生气之前及时停下絮絮叨叨,开始教导她最为纯粹的杀人方式。
这些都并非是书院时候学到的,而是她上战场之中摸爬打滚多年积累出来的经验。她让赵望和握着剑,而自己则是从背后环抱着的姿势握住她的手,她心无旁骛,那份懒散也变得格外的认真,“注意感受我的出力方式。”
她带着赵望和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一个动作,三遍之后,她才松开了手,退让开来,“你现在再试试。”
赵望和回忆着方才的感觉,手腕开始转动了起来。
谢知微看着她对这个出剑的姿势逐渐熟悉起来,才说道:“配合刚才我教的脚法。”
赵望和脚下一动,第二下就错了方位,谢知微皱眉,“错了,往右,不是往左。”
赵望和默默缩回了脚,走向另一边。
谢知微边看着边报方位,“二十四山,未山、巳山,后转乾山、丑山。”
赵望和是聪明不错,但是聪明向来和武学并不能挂钩,赵望和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脑子转过来了,身体总差那么一两分。
赵望和无奈道:“身法能否记录下来?以便后续练习。”
谢知微想把她抓来练的,但想到她事情多,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晨练结束,无论是赵望和还是尚言归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母女俩走出谢知微的院子时,对视一眼,皆是笑出了声。
赵望和无奈道:“你阿娘是不行的了,就只能看你的了。”
尚言归乐呵呵的,她并不觉得母亲这般就显得无用,反而见着无所不能的母亲也有束手无策的事情让她更为高兴,她挺着胸脯道:“阿娘放心,言归会努力的。”
母女二人分别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甘琳服侍赵望和沐浴完,在给她绞头发的时候,想着想着竟笑出了声。
赵望和累得有些发困,闭着眼睛在休憩,听得她笑声,问道:“你在笑什么?”
甘琳笑眯眯地道:“殿下,您觉不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哦?”
“像不像当年在书院,谢将军教您练武的时候?那时候您练完回来,也是这般累到不想说话的。”
赵望和轻笑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恰好谢知微派人来送了身法文卷过来。身法并不复杂,上面只是记录了要走的方位。
甘琳看了一眼,又笑道:“不过这谢知微的字,倒是比谢将军的字要强得多。”
是的,谢知微的字秀气,只有笔锋位置才略显峥嵘,一如她性格里自信无赖的一面。而谢念的字则更是张扬,张牙舞爪的,自成一派,书法大家看着她的字一度气得吹胡子瞪眼。
赵望和拿着这一张薄薄的纸,语气轻飘而恍惚,“你说,世上会不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就好像……只是换了个皮囊,芯子却还是那个人一般。”
甘琳听得诡异,只觉起了鸡皮疙瘩,她连忙求饶,“殿下可是看了什么画本子戏子?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子不语怪力乱神,奴婢胆子小,可别吓唬奴婢。”
赵望和回过神来,又低头看着这张纸,恢复了平静,“是啊,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古怪之事,只是我想多了。”
晨练完之后谢知微要带尚言归出门,赵望和没有跟着,她就在府中看书,躲一时清闲。不过饶是如此,想要宴请她的帖子还是如雪花一般飞了进来。
不同于往年的是,今年的帖子明显多了很多女眷。
原因也很简单,宫宴时候与赵望和交谈的那些官员们,想要进一步获得赵望和的青睐,就得依靠后院的力量帮拉一把,毕竟除开公务,他们也没法约赵望和见面。
于是乎,母亲、姐妹、嫂嫂等一干后院的女子,就把拜帖纷纷送了过来,成为了长公主府厨房里灶台点火的绝佳引子。
不过还是有两封拜帖送到了赵望和面前,一封是尚家的,一封是黄家。
尚家自然就是尚言归的父族,名帖的主人则是尚言归的堂婶婶。而黄家,则是黄呈绪的母亲派人送来的帖子。帖子内容无一不是家中举办了赏花宴,邀请长公主携公主赏脸。
马上就要冬日了,他们重金养着的菊花该是最后一次开花,下一次就只能等来年了,自然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赵望和拿着尚家的名帖在手中,像是见着什么稀奇的东西一般,来回翻转看着,对甘琳道:“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会给我下帖子。”
甘琳气呼呼地说道:“他们真当以为当年的事情就可以当作没发生吗?太欺负人了吧?”
赵望和看了眼日期,道:“也好,恰好本宫这几日闲来无事,倒是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甘琳看了眼另外一封帖子,问道:“殿下,那这个呢?”
“烧了吧。”
甘琳诧异地看了赵望和一眼,不敢多发一言,捧着黄家的名帖就下去了。
所以等谢知微带着尚言归疯玩回来之后,得到的消息就是要她后日随赵望和一起去尚家。倒是尚言归,得知自己母亲要去尚家的时候,立刻跑到了赵望和跟前,“阿娘,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赵望和看着手里的书,问道:“你与尚家交好?”
尚言归有些别扭地道:“尚雯楚姐姐对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