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知微要带尚言归吃遍武夷城之时,朝堂上的气氛凝固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喘。站在百官首位的是一身亲王朝服的赵望和,只见她绛纱袍加身,头戴五彩玉珠冠,腰系金印紫绶,手持雪白笏板,面无表情。
坐在天子宝座的新启帝有些坐立不安,他的目光透过冕琉上的允耳看向赵望和,有些求饶般地替百官说话,“山图州刺史罪不可恕,不过大家也都是被他蒙骗了,阿姊……长公主言重了。”
赵望和语气冰冷地说道:“区区一个刺史,就能把满朝文武蒙在鼓里,为所欲为,这与明国郸州又有何区别?”
自有官员看不惯赵望和这般嚣张的样子,他上前一步,“长公主此话过矣,刺史想要瞒住朝廷有何不可能?长公主率兵攻打明国,满朝文武,也没一人知道啊。”
新启帝脸色顿变,训斥,“胡说什么?长公主是有和朕说过的。”
赵望和看向这名官员,道:“怎么?本宫做什么,要先跟你们请示吗?”
官员冷哼一声,道:“长公主当然不用和下官交代,就怕长公主连陛下都忘了交代。”
赵望和看向新启帝,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切行事皆问心无愧。”
新启帝连忙安抚道:“朕知晓长公主赤忱之心,陈大人,还不退下?”
刚站出来的陈大人行了一礼,面无表情地退下。
新启帝见自己左右丞相都闭口不说话,总觉有些为难,最后无奈地说道:“廷尉可在?”
廷尉汪弗颂出列,“微臣在。”
“山图州刺史一事,朕命你即日出京调查,朕允你特殊行事。”
特殊形式的意思,就是山图州刺史要有抵抗或者别的出格行为的时候,可以先斩后奏,这已经是极大的权利了。
汪弗颂应是。
这个事件暂且先过去了,新启帝又再度用余光去偷看赵望和的神色,可她面色不喜不悲,着实看不出什么来,新启帝只能开口说道:“明国使团已于三日前到达武夷,诸位爱卿,对明国求和一事有什么见解?”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地看向赵望和。
有人站了出来,道:“陛下,明国离我朝太远,就算是拿了下来,也是鞭长莫及,同时这样也伤了两国和气,臣认为,议和是最好的办法。”
“臣附议。”
大多文官都附议了这个官员的看法,只有寥寥几个武将站出来表达了请战的愿望,但反对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议和的回应中。
新启帝看向赵望和,道:“长公主,郸州和昌州都是你拿下的,你有何想法?”
赵望和问道:“议和如何?不议和又准备如何?”
右相慢悠悠地说道:“议和,自然就该谈议和的条件。不议和?长公主这是准备继续打下去了?”
赵望和道:“本宫只是在想,如何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新启帝道:“长公主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赵望和道:“若是议和,自然要向明国索要赔偿,不议和,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出兵,如今明国内乱不断,若非如此,又怎会轻易议和?这本就是我朝的机会。”
有人嘲讽道:“这是长公主养军队的好机会吧?”
赵望和精准地捕捉到了是谁在说话,她红唇微微勾起,“不以战养战,难道要靠梁大人养吗?”
梁大人立刻问道:“长公主这是承认在打仗的时候纵容士兵昧下战利品了?”
赵望和平静地反问:“何为战利品?何为纵容?”她停顿了一下,冲大司农行了一礼,“说起养军队,我已经有半年没有收到粮草军饷了,还请大司农高抬贵手。”
大司农没有想到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神色顿了一下,才老脸愧疚地说道:“非是老臣不配合,着实是因为国库亏空,长公主您也看到了,山图州涝灾,国库实在已经支撑不起了。”
赵望和平静地道:“姬家军也要支撑不起了,不若,把军队解散得了?”
明明是嘲讽的话语,但还是有些人眼神都亮了,反倒是新启帝急急打断众人的遐想,“不可!姬家军乃是我国的砥柱,若是姬家军解散了,那和如今的谢家军又有何区别?”
左相咳嗽了一声,把偏移了的话题给拉了回来,对赵望和说道:“殿下,大家如今都偏向与明国议和,关于议和,殿下可有什么想法?”
赵望和问道:“大家觉得议和该谈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