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当初想要女儿的心思可是满府皆知,搞得谢父都拿她没辙,大哥还拿这事打趣过二哥,说他怎么就不争点气托个女儿身出来,把二哥气的抄起扫把追了他两条街。想起当年趣事,谢琅華就笑:“这些话合该让大哥二哥一起听听才好,好坏好赖都是娘一张嘴,他们当年那惊天动地的一架,算是白打了。”
都十多年前的事了哪有翻出来又说架白打的道理?听的谢母锤他:“你就挑拨吧,哪天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你小时候让你哥哥们背的锅都抖出来。看谁苦恼过谁。”
说完,自己到先笑的不行,母子俩好生笑了场,谢母收笑说道:“你大哥二哥让我代他们说一声,任上事务繁杂就不等你回门相聚了,你俩位嫂嫂给你准备了些许回门礼,回去时让管家给你放马车上,还有你几位叔叔婶婶们,原本是想来的,被我给婉拒了,回头你得空了需得登门去问声好。”
谢家虽是上京有数的世家之一,但家风家训取儒家‘中庸之道’,拨尖时知激流勇退,落末时也懂稳扎稳打,不能说佛系,只能说特别懂得进退在度。大方向在这,是以谢氏族人耳濡目染之下,脾性多为温和,当然,这只是对内。对外,该强硬时,还是会强硬的。
毕竟是生存百年的世家,真当它软柿子就大错特错了。
谢家上京的支系旁枝复杂隆大,不过跟谢母走得近的也就没出五服的那几支,谢琅華印象还不错,是以点头应了声是。谢母叮嘱他:“成了亲就是大人了,日后少不得与亲戚朋友们往来,但你身份不在是‘谢家琅華’,而是‘阁老的君夫人’,位尊三品诰命,该端的架子,该有的排场,必须得用起来。”
“这不是张扬。你要记着,在外行走你不仅仅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清臣,他是朝中唯三的阁老之一,手握权柄,一言一行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是万不能行将踏错的。”
谢母的这番话是告诫也是警醒,‘谢家琅華’可以善良软弱,但陈阁老的君夫人却不行。因为他软弱了别人会认为陈清臣也软弱,陈家如今的荣光皆因陛下看重,一个外人眼中软弱可欺的阁老绝不是陛下要的阁老,那样才真真是灭顶之灾。
自已教养出来的哥儿谢母心里有数,深知谢琅華是明白这一道理的,出言提醒,不过是当娘的那点不放心罢了。
见他点头表示知道,谢母顾做轻松道:“好赖陛下乃少有的明君,对清臣也是信任有加,但凡心里有点成数的也不敢作到你面前来,非要说如何,也就那些仗着年纪大端长者架子的了。有这样给你难堪的,你又不好当场发作,便来信点个名,回头娘打上门去给你出气!”
这就有点匪里匪气了。
谢琅華‘卟哧’声笑了出来,谢母气得又锤他:“给你出气还笑我是吧?真真白疼你了!”后者忍俊憋笑,谢母笑指他:“你就投了个好胎。”
“卟~娘说的是。”
母子俩嬉笑打骂场,尔后谢母问起陈夫人身体究竟如何,谢琅華趁机跟她要了一个人。虞婆婆,也是上辈子给他调养身体的人,那是外祖家调教好专送到谢母身边的,专精香药、药膳、推拿等等,不说坐堂问诊,但在调养身体这方面堪称能手。
“啧,”谢母闻声冷笑,帕子摁了摁嘴角,拿眼斜睨他:“我道今儿个说话怎么这般顺从呢,原是等在这呢!这才嫁过去两天就巴巴的找我讨人是吧?怪不到世人说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真真胳膊肘外拐的!”
知道谢母是开玩笑但谢琅華还是热了耳根,呐呐道:“知道娘舍不得虞婆婆,只是借助几个月,一但婆母身体好了立马便让她回来。”
虞婆婆跟了谢母几十年,说句左膀右臂也不为过,又是外祖家带过来的人,总归感情是不一般的。也就谢琅華能开这口,自已亲哥儿没法子,换做旁人谢母怕不是唾那人一脸!谢母叹气:“怕不是前世欠你的。问过清臣意见没有?”
谢琅華摸摸鼻子:“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还没说就先要人,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谢母:“。。。。。。”这是亲生的哥儿,不生气不生气,才怪!
不说谢母气到锤他两把,回程马车内谢琅華便与陈清臣说了让虞婆婆帮陈夫人调养身体一事。南方香药疗法源远流长,只是懂这些的人凤毛鳞爪罢了,陈家底蕴终归不比谢家,仅管陈清臣如今位高权重。
陈清臣喟叹声揽了他,神态感念:“让琅華费心了。”
谢琅華摇首:“六爷不嫌我擅自做主就好。”说着歪头倚了上去,续道:“娘已经答应我了,明天就让虞婆婆去到府上,到时候还要六爷劝娘配合。香药疗法虽然养身但也挺折腾人的,还有药膳,吃久了也会觉着苦,推拿的话头几次是很疼很疼的,不过只要经过头几次,后面就会很舒服。”
“娘的病因是郁结难消,香药能袪湿助眠,推拿能活筋活血,还能提神养气,正好对症。只要能提起精气神,娘的胃口也会有所改善,到时候我调个她喜欢的香,心情一舒畅了,郁症自然也就消了。”
陈夫人平时看着极好,但瞧久了便会发现她精气神崩的极快,又食欲难开,屋子里长年薰着安神香,可眼底青痕肉眼可见。陈清臣前几年就请太医来看过,与府医的诊治结果一样,都说是郁结难消,也就是俗称的心病。
在定亲之初陈清臣就没瞒他,心病还需心药医,但陈夫人的心病任谁都有束手无策之感。少年心智成熟时丧母,青年觅得佳婿后丧父,儿子成才后丧夫,每每都是在她最最开心时当头一棒,没疯,是她心性智全,又有家人悉心陪伴的结果。
所以堂堂阁老才会在陈夫人面前如同叛逆孩童一般,不过彩衣戏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