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缓缓行入白叠子村。
踢踏的声音传来,在地两旁劳作的村民们纷纷直起腰,好奇地望着沈确一行人。
而相对的,沈确也好奇地看着这些村民们。
很显然,白叠子村作为两国的交界,村民的血统也多了几分异族的影响。他们有着比其他村子的村民更高的鼻梁,更深邃的眉眼,更甚者,还长有黄头发、蓝眼睛,在黑发黑瞳的大安人中格外显眼。
不过,沈确对此除了新奇以外,没有太多的想法。更加吸引他的目光的是田里那整齐连片的白色作物,与漫天黄土的背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很确信,这小一个月以来走访了这么多个村子,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种白色的作物。
尽管随着马匹的行进,田垄慢慢被抛之身后,但沈确的视线迟迟没有收回,直至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草民参见大人。”早早恭候在此的白叠子村长见到沈确一行人,操着一口土音浓重的官话向他们跪地问好。
“村长快快请起。”不待马匹完全停稳,沈确便翻身下马,将村长扶了起来,“不必如何恭敬,我来无甚大事,只是看看村子里的情况,了解大家有什么困难,县里想办法给解决。”
“哎,托大人的福,村子一切都好。”村长诚惶诚恐地弯下腰。
沈确托住他的手臂,笑着摇了摇头 ,“村长,你这就不实诚了。我下来也不是为了听客套话的,你别担心,有什么就尽管敞开了说。”
“这……”,白叠子村长语气有些迟疑,皱起了眉。
在沈确鼓励的眼神下,他才提起勇气说道:“大人,实不相瞒,我们村子地处两国交界,虽无战事摩擦,但因位置的便利,一直以来就常有流月国人逃到我们村子来生活。想必您也看见了村民们偏向异族的面孔。”
“以前呢,这类人口的流动也有发生,但数量不多,因此双方尚能和谐共处。然而,前段时间流月国内动荡不安,导致逃往大安的流月国人数量激增,其中不乏与先期定居我村的流月人血脉相连者,小老儿我也只能让他们住了下来。”
“不过,终究因为两国文化的差异,村子里的原住民与逃来的流月人之间难免会生出误解与隔阂。昔日的小摩擦小矛盾,如今愈演愈烈,甚至有时还会上升至肢体冲突。此情此景,令老朽深感力不从心,管理之难,超乎想象,唯恐事态进一步扩大,影响村中安宁。因此,斗胆恳请大人垂怜,替我解此燃眉之急。”
“嘶——”,沈确听罢,也不禁眉头紧锁,此事的复杂与棘手非一朝一夕所能轻易化解。他示意身旁的吏员仔细记录下来,随后以坚定的语气安抚道:“村长,对于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回到县里商讨出一套全面且切实可行的方法,并上报上司定夺后,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过,请你放心,你的问题我已记下,县里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
“哎,那就劳烦大人费心了。”
“村长客气,这是县衙该尽的职责。除此之外,村里还有别的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