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睡前听了孟钰玲的一番话,这一晚,沈确做了个神奇又荒诞的梦。但具体梦见了什么,醒来之后他已记不大清楚,只是梦里的那股情绪一直延伸到了现实,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嗯唔……”孟钰玲的呓语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沈确甩了甩脑袋,试图将那股情绪抛之脑后,算了,不想了,今天是传胪大典,多想无益。
这样宽慰着自己,沈确才勉强压制住心里的纷乱,起身洗漱穿衣。
他的动静吵醒了孟钰玲。她使劲睁开迷蒙的眼,挣扎着想要起床。
“你就别起了,再睡会儿吧。”沈确将她起身的动作按下,帮她掖了掖被子。
昨夜,孟钰玲兀自兴奋了许久,很晚才睡下,所以早上她根本难以挣脱困倦的泥潭。
“不好吧?”孟钰玲闭着眼,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就再睡会吧,不用专门起来送我出门。”沈确拍了拍她胸口的被子。听到他这么说,孟钰玲实在抵不过困意,很快,呼吸就平稳了。
沈确见她再次熟睡,放轻了动作。他穿上朝廷下发的公服,戴上三枝九叶冠,小心地推开门扉,出了房门。
而院子的大门口,墨竹早已租好了马车等候。
“走吧。”
马车哒哒地向前进,沈确推开车窗,看着窗外,有些感慨。不过短短几日,同样的景色,但心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街道两旁的店铺飞快向后退,一盏茶的时间,主仆两人就来到了宫门前。
“你回去吧,不用陪我在这里等。”沈确挥了挥手,示意墨竹离开。
待马车驶出视线范围,他才转过身,在指引官的带领下,跟着众学子再次进了宫门。
沿着回廊低头一直走,最终,他们在集英殿前停下。
“诸位就在此恭立,时辰一到,鸿胪寺官便会引领大家就位。”
“是,学生知悉。”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气势。
指引官离开后,他们笔直地站在殿前,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但天边的太阳渐渐冒出头,在持续的照耀中,不少人的额头沁出了薄汗,却只能隐忍汗珠滑落的痒意和粘腻。
不知又过了多久,午门钟鼓鸣响,身后终于传来了动静。
齐刷刷的脚步声传来,有学子借着低头的动作,斜眼偷偷瞄了一下,原来是仪仗队架设卤簿大驾于殿前。
随后,众王公百官身着朝服,依次站于殿中两侧。
在礼部堂官的引路下,永昌帝入殿内升座,中和韶乐响起隆平之章,阶下明鞭三响。
——传胪大典,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