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或者走得再慢些,可现实却如此残酷,分离近在眼前。
她不敢去看林绝的眼睛,害怕自己的不舍会被一眼看穿,只能故作镇定地说:
“阿勒泰这几天天气不错,能好好玩玩。”
林绝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是啊,很难得有这样的时光。”
话语间,尽是对即将分别的无奈。两人都清楚,这短暂相聚后的离别,或许又将是漫长的失联。
可谁都没有勇气说出内心的不舍,只能把千言万语都藏在这简单又平淡的对话里 ,任由那些未说出口的眷恋,在这寂静的夜里蔓延。
房间里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云霁和林绝躺在同一张床上,侧身背对着彼此,虽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
两人的思绪都飘向不知名的远方,在困意逐渐袭来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打破平静。
“砰砰砰!”
那声音又急又重,童岚的呼喊声也随之传来:
“云霁,快开门!”
云霁猛地坐起身,迅速打开灯,刺眼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
她匆忙下床,趿拉着鞋去开门,只见童岚满脸焦急,话还没说完整:
“阿克木……他家围栏坏了,牛羊跑了,一个人搞不定!”
云霁的神色瞬间凝重,转身迅速穿上外套,伸手抓过床头的牛仔帽扣在头上。
她动作利落地系紧衣扣,一边走向门口,一边不忘回头看向还坐在床上的林绝,眼中的温柔瞬间驱散了刚才的紧张与严肃,轻声说道:
“你先休息,别等我,外面冷,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便跟着童岚匆匆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林绝望着那扇被关上的门,愣神许久 。
林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云霁匆匆离去的身影,担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最终,她索性起身,穿好衣服来到走廊。
刚出门,便看到谢琳也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满脸的担忧。
谢琳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牵挂。
“睡不着,出来看看。”林绝轻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谢琳微微点头,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童岚和云霁,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两人并肩站在走廊栏杆边,远处的草原在夜色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份宁静。
谢琳望着远方,思绪飘回到四年前:“你知道吗,四年前云霁开着一辆特别酷的黑武士跑车来到这里,我和李悦祧还打趣说她是来治愈情伤的。谁能想到,她就这么留了下来,和我们一起经营客栈,还开了自己的食品公司。”
林绝静静地听着,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光里,云霁有了这么多经历。
谢琳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这几年她太辛苦了,一个人忙里忙外,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还记得有一次,她受了重伤,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呢喃着你的名字……”
林绝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栏杆,眼眶瞬间湿润,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回忆汹涌而来。
她望着漆黑的夜色,眼前仿佛浮现出云霁受伤时痛苦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与自责。
谢琳转过头,看着林绝,目光里满是复杂的情绪:“这些年,她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都有你。”
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无尽的思绪在这深沉的夜色中蔓延 。
谢琳的目光在林绝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忆道:“当年,我和李悦祧看云霁整日忙碌,就问她恨不恨你。她只是淡淡一笑,说
‘当年的事,我们二人各有难处,不必在乎这么多’。”
林绝的呼吸一滞,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那些过往的画面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烁。
“还有,之前童岚拍的纪录片,你记得吧?云霁不让你看,你还挺纳闷。其实啊,”
谢琳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压低,
“是因为里面有她受重伤时,呢喃你名字的画面。她不想让你看到她那么脆弱的样子,也不想让你有负担。”
林绝的眼眶瞬间被泪水模糊,那些被压抑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想起云霁看向自己时,眼中偶尔闪过的温柔与眷恋,想起重逢后云霁的每一个欲言又止。
原来,在漫长离别里,云霁始终将她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林绝抬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她心疼云霁独自承受的伤痛,自责于自己这些年的一无所知,更悔恨当初的无奈分开。
此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未说出口的爱意,都化作了此刻蚀骨的痛。
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的抽泣声被风声裹挟着,飘向远方,像是在诉说着这份迟来的深情与无尽的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