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客嘴里喃喃道:“劳伦斯先生……”
他在这惊疑不定的几秒钟内,突然有了一种冥冥之中的灵感,他似乎抓住了某一个关窍。
林客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着伦科。
却见伦科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罕见的茫然。
伦科看着意识尚不清醒的劳伦斯,他匆忙地站了起来,又后退了两步,脸上有些难以置信。
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一个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老人,对着艾涯的儿子,喃喃吐出“孩子”两个字?
在这惊险的瞬间,某一种猜测略过了伦科的脑海,在隆隆的心跳声中,他几乎要以为这就是真相了。
虽然他对所谓的“真相”并不如何在乎,可是骤然得知这样一个颠覆的事实,伦科一时间仍然无法接受。
伦科转过头,看着艾涯,满心满眼只剩下了疑惑。
他急需从艾涯这里得到证明。
温特沃斯放在艾涯肩膀上的手稍微用了点力,艾涯感受到了温特沃斯善意的提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安定。
她风里来雨里去很多年,只有她撑着别人的时候,从没想过,竟然有一天,她也能得到别人的支持。
艾涯冷静地看着伦科,面上的表情没有动。
伦科看出了艾涯的冷静,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答案是否定的,他不是劳伦斯的孩子。
伦科感觉到头晕目眩,仿佛晕过去的人不是劳伦斯,而是他自己一般。
蹲在地上的林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温特沃斯将手从艾涯的肩膀上放下来,看着伦科若无其事地坐回了沙发上。
又听到怀里的劳伦斯说了一句:“林客,哦……”
林客收回了疑惑的目光,低头看着劳伦斯,问:“您醒了?还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叫救护车?或者我们把您送去医院?”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劳伦斯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晃了晃脑袋,又勉强站了起来,双腿还在打着颤。
林客的手撑着劳伦斯。
“没事,我没事……”劳伦斯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劳伦斯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发白。
刚刚看着还是精神健硕的一个人,转眼间就变得十分颓唐,精气神全没了!
劳伦斯转过身体,看向艾涯,说:“对不起,我失态了,应该是低血糖的原因,休息一会就好。”
林客示意一旁的女仆去调一杯热糖水,又将劳伦斯扶到了沙发上坐好,他就坐在劳伦斯的身边。
“身体不好,就要注意休息,”艾涯对劳伦斯说,关切地问,“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检查身体?”林客听到了这个词后,突然想起了劳伦斯曾经和他提过的体检,“您前几天不是去体检了吗?医生怎么说?”
劳伦斯接过了女仆递给他的糖水,抿了一口,对林客笑了笑说:“没关系,医生说就是年纪大了,没什么大问题。”
林客将信将疑,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劳伦斯脸上的笑实在是过于勉强。
温特沃斯冷眼看着这一幕。
他略略偏过头,见伦科沉默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伦科身上的西装在刚刚的慌乱中变得凌乱不堪,他又蹬掉了自己脚上的拖鞋,蜷缩地坐在了那里。
他双手合十,抵在唇边,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是在想着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劳伦斯喝完了手里的糖水,说自己想去休息一会,艾涯立刻同意了。
只是在劳伦斯走后,留在客厅里的人也没有了拆礼物的心思,于是艾涯宣布今年的圣诞节暂时就这样,让仆人们将礼物分类送到各人的房间里去。
莱拉和艾涯都上了楼。
温特沃斯、林客和伦科却同时都说,他们还想再坐一会。
从今天早上开始,莱拉心里的疑惑就越来越重。
艾涯握着温特沃斯的手,劳伦斯见到这一幕时的脸色,还有刚刚的那一声“孩子”。
她曾经听林客说起过这位戴伦家的管家先生。
劳伦斯没有结婚,没有儿女,从他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养在戴伦家,是艾涯的父亲给艾涯指定的“管家先生”。
也就是说,劳伦斯和艾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几十年来,他们之间有没有产生一些别样的情愫?
如果刚刚那位老人并没有昏聩,并不是在说呓语。
而是在潜意识的控制下,说出了真相呢?
如果伦科真的是劳伦斯的孩子呢?
一个偷情得来的孩子?
一个绝对的丑闻?
艾涯明面上可是只有霍普一个丈夫呢!
莱拉怀疑地想着,她推开了房门,思忖着这能不能当做一个可以拿在手里的、戴伦家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