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别暮闻声看去。
头发斑白的男人站在阴影处,他正阴森森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即使闻昇已经苍老许多,他和王小四记忆中的模样还是有八分相似。
闻昇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着闻别暮走来。
他老态龙钟,开口语气也比他人要沉稳许多:“我们闻家,大多数都是知黑守白,闻别暮,你是从我们闻家出去的,该知道这个道理。”
闻别暮一直不喜欢被这群老古董说教,就算是自己的亲爷爷也不行。
四周针落可闻,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开口说话。
闻别暮嗤笑,嘲讽道:“知黑守白?”
一字一顿。
知道点内情的人都明白,闻别暮话中还带着对自己父母那事儿的愤怒。
闻子然眼见着闻别暮要控制不住怒意,他按住闻别暮要拔出将弋剑的手,冷着一脸望向闻昇。
闻昇将拐杖扔到一旁,他只是老了,并不是没权利了。这两个毛头小子,已经出了闻家,现在还想回来威胁自己。
闻昇冷笑一声,“闻子然,你想清楚,你父亲和母亲还在闻家,你确定你要帮着闻别暮?”
闻子然拦在闻别暮身前的手微微蜷缩,他有些迟疑。
一方面,闻别暮是自己的师弟和堂弟;另一方面,闻昇的确有资格可以掌控他父母的生死。
闻别暮从进闻家宫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这群人还真是那种小人作态。
闻别暮轻轻推了推闻子然,他走到离闻昇还有一臂距离便停下了。
“家主,你多年前时为何要到王家坝?”闻别暮并没有问出闻昇想得到的问题。
闻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要说王家坝,那也是在闻别暮出生之前很久的事了。
难不成闻别暮在沧海山发现了王家坝的猫腻,怀疑他的父母死因和沧海山有关?
见闻昇迟迟不说话,闻别暮不耐烦地转身站到长老堂前的桐树前。
桐树上挂满祈福用的红飘带,乍一看像是开了满树红花。
闻家人信神,在九州有个传说,只要你是修道者,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后就能成神。
这桐树算是他们心中对神的寄托。
闻别暮将手放在身前,一团跳跃的火焰出现在他手心,他威胁道:“家主若是不说,那我便将桐树烧了。”
五位长老脸色极其不好看,他们拥在楼闵乐跟前,情绪激动:“启明星君,这就是你的好徒弟?”
“星君您倒是行行好,拦拦闻朝这小子!”
“闻朝一直不听我们的,您作为师尊,倒是好声劝劝啊!”
……
楼闵乐先后撤了一步,身前升起一道无形的屏障。一道剑风从他身前刮过,猛地冲向闻别暮。
闻别暮丝毫不慌张,他将手凑近桐树,另一只操纵将弋剑,硬生生将那剑气接下。
巨大的冲击扬起闻别暮的发丝,他杏眼一瞪,很不爽地盯着站在房顶,朝自己划出剑气的男孩。
男孩是闻昇的幺子闻衔,因为在娘胎中受了咒,闻衔他天生长不大,几百年了还是一副小孩模样。
几位长老见闻衔都出来了,他们刚忙撤走,顺带将一旁看热闹的闻小六也带走了。
这俩丧心病狂的东西。
闻别暮在心中啐了一口,心中的厌恶已经爬上他的脸。
闻衔飞快地走到闻昇身旁,两人一老一小,不像父子,倒像是爷孙。
闻子然也很惊讶,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叔居然也出现了:“衔小叔?”
闻衔讥诮地笑,惨白的脸上露出病态的痴魔,他紧紧拉住闻昇的衣角:“闻胧,闻朝,许久不见啊。”
谁要和你见。
闻别暮对闻衔脸色很是不好。将弋剑立在闻别暮身前,蓄势待发。
莫名的,闻别暮和闻家剑拔弩张。
鼓起勇气后,宴无究居然开口了:“闻家家主,小师弟只是想问问您为何到王家坝,您为何如此大动干戈?小师弟也没想着闹出什么动静来。”
闻昇斜睨一眼宴无究,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这时,楼闵乐展开折扇,轻摇着挡在闻别暮跟前:“闻家家主这是什么意思?心虚?”
闻别暮手上的火骤然熄灭,他脸上的表情总算没那么难看。
闻昇托着下巴,沉思片刻,他知道自己和楼闵乐之间的差距,硬碰硬是不行的。
他那小儿子却是沉不住气,闻衔嘴角微翘,眼中却毫无温度,像是没有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一样。
闻衔语气森冷:“闻朝,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闻别暮这么不招闻家待见,但宴无究依然坚持为闻别暮说话道:“这是你们的家事,那又为什么要当着我们的面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