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映沾水在桌上,缓缓写了一字。
——求。
“穆炘,我的淳郎在你那里,我少不得还要在那祁府虚与委蛇一段时日,那你……”
她好整以暇,微微挑眉看他,“你之所求,是何?”
“我 ?”
穆炘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说:“我对我义妹钟情至极,天下还有谁会不知,她若嫁给祁淮序,我会死。”
“以你之手段,一个李静姝还不是手到擒来,她哪里逃得过你手掌心……”
徐映目光灼灼,“是他原妻 ?”
穆炘指腹扣在佩刀上,轻轻摩挲,目光一瞬便阴恻了下来。
“李善淳真是喜欢你 ?”
他看着她,低笑,眼里却漫上了一丝杀意,“真是个不知趣的女人。”
徐映起身又给他斟酒一杯,赔罪,“自然不及你心上人。”
他淡淡地笑了,眸光掠过檐上皑皑白雪,又回到了面前之人,将袖中的纸包住的一颗药丸拿了出来。
“此药服下,可令人无息,全身苍白,若僵死之人。待她产子那日,你暗中看她服下,再趁机放把火。”
“此后的事你都不必管了,我自会安排。”
听完,徐映心中闪过无数讶异,这厮坏事竟做的这样绝 ! 与他谋事无异于与虎谋伥 !
她迟疑片刻,终还是道:“你以为祁淮序真会受你蛊惑 ? 他行事不堪却绝对不是李静姝那样的蠢人……我看他对那谢女也是好的很,他连堂也是不肯与我拜,枉顾礼法,简直到了无法无天,非她不可的地步了 !恐怕不会就此蒙混过关……”
“这便用不着你费心了 !”
穆炘俊面突然阴沉了下来,一身修罗气息透出铮然凛冽,可一双凤眸却是隐隐含情。
“你焉知,我不是非她不可 ?”
徐映牵动嘴角,笑道:“好,既然你对她存有如此心意,不会伤她,我也不算做了坏事。别的事你们自己争去,事成之后,你将淳郎还我,我也好金蝉脱壳。”
穆炘道:“你放心。我言而有信,跟那姓祁的不一样。”
徐映静默颔首,戴上幂篱,先行下楼寻了辆马车走了。
穆炘忽及一阵莺啼之声,起身至窗沿,只见几块破旧檐瓦上开出了一簇尖小绿丛,上面正驻立着一只黄莺嬉闹。
这样下雪的天气,怎还贪玩 ?
他伸手探取其中一只黄莺,用指节轻蹭它暖热的腹肚,他歪头,微微含笑,露出至纯笑容,“灵均,可还记得我 ?”
那黄莺挣扎着从他拳窝中探头,他张手将之放飞。
来日方长。
他眉眼染笑,看着那只黄莺飞上穹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