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的声音不大,却是足以入耳。
“敬恒,这几日我也看得出来你闷闷不乐,喝了酒就惹事,到处在找人不痛快,连你妹妹也是跟我抱怨过几次,国公爷这几月都不在府里,我是拿你没办法了。”
“司画她一直在我院里伺候,模样性子都好,我是信得过的,灵均她有了身子,也不好伺候你,我们祁家不能纳妾,通房却是能有的。今日我就做主命司画做你房中人,你意下如何?”
……
祁淮序昨夜喝了酒,现在头还昏沉沉的,被母亲叫过来原以为她是要说什么大事,听了一路她都没说清,他简直是昏昏欲睡,差点要睡着了,眼下竟是说要给他房里塞人。
他如今何来精力去御/女?
母亲未免也太高看他 !
光是应付谢灵均一个,他便已是精疲力尽了。
正欲将人拒了,不曾想,他将将抬眸,只见珠帘之外竟还立了一个倩影,多日不见,她似乎又是清减了不少,今日极是素净,乌黑鬓发之只斜插了支梅花白玉簪,连口脂也是未涂,樱唇却是不点而绛,隐隐含着光泽,似半边熟透了的粉桃,令人想咬上一口。
一截细条条的柳腰,连腰带也是未束,他一手便能将之握住,这里,是真的有他孩子了?
她说是书房那次,真是如此吗?
那次,他只入了一次,极快,他根本来不及回味就已是结束。本也是一时兴起,捉弄她而已。
她怎可能就此有孕?
她又不睁眼,每次只知喊疼,她生的倒是聪明伶俐,实则却是蠢笨如猪,他何以信她?
“敬恒,你到底有无在听 ?”
祁母痛心疾首之语传来,祁淮序止住心绪,转眸过来,也不知是起了怎样的坏心思,或根本就是赌气。
他笑着回道:“多谢母亲,她这样的女子柔情似水,我极是喜欢 !”
话毕,他立即扭头去看谢灵均,只是下瞬,那里哪里还有她之身影?
祁淮序即刻便大步追了出去。
甫一出门,祁淮序便见她与四房那个柳氏在说笑,此刻她朱唇微张,眉眼俱笑,仿佛与她已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她从未对自己这样笑过……
甚至他收了旁的女人,她也可以扭头就走,朝别人笑得这样好看。
因为她是分毫不在意他。
是当真不喜欢啊……
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之感瞬间流遍全身的千骨百骸。
他想,他已是真正明白她之心意,也不会再将真心捧到她跟前再由着她践踏。
那样愚不可及之事,一次就够了,他再不会去做。
如此就罢了吧,那件事是他欠着她的,祁家宗妇这个位置他给她留着,孩子也是有了。
他待她,也算不薄。
祁淮序未多做停留,一言不发地走了。
……
这边柳氏见祁淮序望这边看了几眼便是走了,便止住话,看向谢灵均。
“跟大爷吵了?”
谢灵均自然也看见了他离去身影,低着眼睫片刻,很快便抬眸道:“也没怎么……”
柳氏眼尖,一下便看见了自祁母屋内走出的那个女人,很快便猜到了定是大爷在她孕期对别的女人见异思迁了。
柳氏本就是热心之人,与谢灵均一来二去还真处出了惺惺相惜的几分情谊,这会儿见她竟败给这样一个尖嘴猴腮,哪里都不如她的女人,不由得叹气,又说起了二房次子祁临元前几日去逛青楼被他夫人王嬿夹棍带棒亲自撵了回来。
谢灵均听完,已是杏眸圆睁,“他与王嬿不是青梅竹马吗?王嬿刚迎入门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这还成婚没多久,怎么就去青楼了?”
柳氏叹了一声。
“男人不都这样?”
话毕,又凑了过来,与她耳语:“听说这王嬿是还没过门,两人就暗度陈仓了,她刚进门听说肚子就大了。二房婶母那是多精干的人,一力瞒了下来,紧着日子趁人没发现就把人娶进来了,祁临元不比祁纪元,他就是个混的,肚子里是没半点墨水,吃喝/嫖/赌哪个不沾?也就王嬿虎头虎脑的,被他骗了!”
“现在她也是追悔莫及,也幸好她自己也是个泼辣的性子,还能勉强管住男人几分。”
谢灵均暗自点头,又听了柳氏说了许多宅子里的前所未闻之事,每件都是令她瞠目结舌,如此到了日暮,她竟是连正事也忘了。
谢灵均暗自懊悔,很快便听得柳氏话锋一转,说起了她之继子,现下正跟着祁纪元学书,很是乖巧。
“灵均,我正要过去接我的乖儿,你还未见过他,不如一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