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了看院子,似乎带着劝诫之意:“穆兄,怎的要住这里?你不知道,这里的地是低洼之地,如今天气晴朗,看起来尚可,但春日极易回潮,听说这里情况最为严重,如此一来,对你和伯母的身体都是不好的。”
“不如这样,在下刚好买了一个三进的宅子,虽说不算很大,但穆兄和伯母住着,却是绰绰有余,到时候有了房子,再搬出来也不迟。”虽说四皇子殿下并不如面上来的温和,但他自从跟了四皇子以来,银钱方面倒是松快了许多。
穆佑临听他说完,看了看旁边笑而不语的四皇子。
莫不是以为他不知道那人来杀他的人是谁?所以看杀人不成,便还是想着招揽?
穆佑临低眉顺眼的回道:“多谢季大人好意,在下心领了。官舍虽有些湿气,但春日很快就要过去了。这里安静,念书再好不过,况且这是官舍,我同家母住的也安心,不必担心那些官场之外的繁杂。”
说话虽然委婉,但掩盖不了拒绝的意思。而且话里话外都再次表明,他不想卷入那些争斗之,面上和之前见面一般无二,并没有表现出愤恨和惧怕的神色。
季承平想在开口劝几句,却被四皇子接下来的话制止了:“官舍的缺点可不止一个,如今看不出,住进去了才会知道,有可能令人寝食难安呢,听说夫人身子不好,说不得哪一日就会发现病情加重了。”话音仍是温和,只是听在穆佑临的耳朵里,掩饰不住话里面威胁的意思。
穆佑临面上惊变,狐疑的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用着小心试探的语气问道:“在下前日和殿下分别,回去路上竟遇到了两伙贼人一起械斗,不知宁王殿下可有耳闻?”
白晟宁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竟有此事?穆公子可有被伤到?”莫非,穆佑临真的不知道那日击杀他的人是谁?
当日派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派人去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绝对是有高手护着对方。
穆佑临露出后怕的表情:“不知是哪方神仙打架,慌忙之中有刀飞到我身前,是以手上受了点伤,也是幸运,并没有伤到其他地方。”手还不自觉的拍了拍胸口。
白晟宁皱起了好看的眉:“穆公子还是当心才是。”
穆佑临眉头紧皱:“冒昧问一句,当日的人与殿下是否有关系......”像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少年人,急着想要知道答案。
白晟宁也皱眉:“穆公子怎么会以为是我?”说完苦笑:“不成想,我在穆公子眼里竟是这样的人。得不到便要毁灭吗?本王还没有那么小气。”若是别人,他自然不会如此做,但做过预知梦的白晟宁很清楚此人的本事。
季承平在一旁默不作声。
穆佑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如此,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也摸着受伤的地方苦笑:“刚刚四皇子那样说,我还以为是威胁在下,我初入官场,有些事情只能以表象来推测,若是冒犯了,还望殿下勿怪。”
白晟宁将信将疑,梦中的穆佑临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他并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穆佑临是不是真的像现在这样少年气。
白晟宁道:“怪我刚刚说话有歧义,穆公子先前又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有所怀疑也理所应当。”他叹口气:“只是痛失穆公子这样的人才,本王着实可惜。”不管穆佑临知不知道他是幕后主使,既然对方不想挑明,他也就当不知道好了。
只是,一定要找机会除掉此人!
穆佑临似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对着两人的态度温和了许多,笑容也明显真诚了许多:“是我冒犯了,那日的打斗着实可怕,忍不住疑神疑鬼的。”
白晟宁微微一笑:“无妨。”随即便转身告辞了。今天算是白来了一趟,从穆佑临这里打听不出来什么,也无法判定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一定要查出穆佑临背后的人是谁!
季承平也跟着转身,他回头看向穆佑临,目光怜悯:“穆公子,做人还是应当与光同尘,莫要以为一人之力,可以抵抗大势所趋。”
穆佑临微笑:“穆某并未觉得自己能抵抗大势所趋,只是想好好做官而已。”
季承平转身,跟上了四皇子的脚步。只觉得这人实在可悲可恨,又有些佩服他的气节。
穆佑临知不知道,他已经把四皇子得罪死了,便是活着,日后在官场上也绝无出头之日。
而自己,季承平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在选一次,他就算是知道白晟宁的为人,恐怕也会屈服吧。
上了马车,季承平见到白晟宁双目紧闭,说了一句:“此人太过固执狂傲,怕是无法收为己用了。”
白晟宁面色平淡,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也不觉得可惜了:“他的确固执,但不是狂傲,只是不为我所用罢了。”只是和梦里又有些不同,梦里的穆佑临只是探花,现在却是状元。
看来许多事情,都要另外打算了。
白晟宁回府之后,招人进来吩咐了几句,随后独自一人坐着沉思起来。
白晟宁一一回想之前的那些不对劲的地方,还有周锦悦身上的疑点,对着空气说道:“去盯着周锦悦,他的一举一动都要禀报于我。”他之前也让人盯着,但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他又着急用人,便把人召回来了,如今看来,还是盯着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