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悦知道原因。
据说白晟衡刚被皇后接过去的时候,还不适应,独自跑出去了,然后就被二皇子推到清平池里了,白晟衡差点就淹死在池子里,周围都是当时正得盛宠的二皇子的人,没人去救他。
幸好太子及时发现,寒冬腊月的,就这么跳下去把人给捞上来了,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事后太子还去找皇帝告状,但皇帝只是十分淡漠的说了一句:“不是没事了么”,此事便不了了之了,二皇子没有受任何惩罚,倒是太子,因此此事和皇帝杠了几句,十分为这个弟弟抱不平。
此后,白晟衡这才慢慢的和他们熟悉起来,不过也尽量避免让自己出现在皇帝跟前了,以至于五皇子的存在感很低,低到他已经到了出府的年纪,却迟迟没有封王出府。太子和皇后不是没有提过,只是一在皇帝面前说起五皇子,皇帝的脸就淡了下来。
此事便也就搁置了。
似乎一直是这样。
白晟衡的存在感太低了,恨不得一直绕着皇帝走,从不露脸、从不出风头,安静的当着太子的背景板;需要他说话、喊他来玩耍的时候,他就照常的玩儿、照常的说话,没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的,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人是个武痴。
能让众人有这个印象,还是因为白晟滢到处嚷嚷,不然还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喜好。
这样的一个人,周锦悦摸不清他在想什么,自然也就不会想和白晟滢一样和他交心了。
直到上一世,他随同太子一起去赈灾,据说,他护着太子一直到最后,身上被灾民砍的四分五裂,连个全尸都没有。
周锦悦捏了捏拳头。
太子的死提前了,白晟衡的命运也不一样了。
*
太子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边关的时候,白晟衡和陆裕川刚打完一场很艰难的账。
陆裕川就看着白晟衡手都在抖,那手上的血还没擦干净。
白晟衡一把就揪住了传令官的衣领,赤红着眼:“你说什么!!太子怎么了?再说一遍!!”
那人被白晟衡突如其来的动作勒住喘不过气来,他脸色苍白,强忍着窒息感,用尽力气重复了一遍:“太子...太子殿下薨逝了。”
陆裕川见那人快要说不出话来,连忙上前,一手搭在白晟衡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试图掰开让他揪着传令官衣领的手:“冷静点,先听他说完事情的始末。”
那传令官咳嗽了几声,不敢怠慢,忙把太子遇刺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白晟衡的身体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任由陆裕川把他扶到一旁坐下,他眼神有些空洞:“怎么会,他什么有那么多人保护,怎么可能......”
陆裕川也是第一次看到白晟衡这个样子。
白晟衡一点也不像个皇子,比他还能吃苦,从未露出过脆弱或者恐惧等等神色出来。
军营的生活如同熔炉一般,大家的感情建立的很快,陆裕川和这人尤其合得来。他们本就是一起来的,一起从新兵蛋子成为了现在能统领一部分军队的将领,几人共同面对过饥饿与寒冷,分享着少得可怜的口粮,彼此间的默契与信任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愈发深厚。
这是第一次,白晟衡露出这样失态的表情来。
“凶手查出来了吗?”陆裕川问道。
传令兵点点头:“是突厥人。”
白晟衡猛地抬起头:“什么?”
传令兵被吓得也哆嗦,但还是回道:“是...是的,查出的结果就是突厥人,他们身上有突厥特质的武器,太子殿下中的毒,也是突厥这边独有的,京都极少有这种毒药出售。”
陆裕川觉得蹊跷,他们最近和突厥的战事正在胶着,双方都没讨到好处,突厥这般竟还能有心思去刺杀太子么?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太子的行经路线的?
“他们的目的是太子?”白晟衡问道。
“属下不知,只知道太子是在提皇上祈福的路上遇刺的。”
所以刺客也有可能是冲着皇帝来的。
白晟衡眼睛猩红:“我要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