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年的筹谋险些毁于一旦。可上天保佑，皇后这个女人，手下人做事情并没有她本人那么天衣无缝，最终还是让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虽然还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祭祖那天的刺驾是皇后自导自演，但只要让皇帝相信，不是他所为就行了。

甚至不需要十分明确的证明，只要引起皇帝的怀疑就行了，皇帝的人去查，可比他自己查容易多了。

以防出现同样的纰漏，他安排刺杀太子时候更是谨慎万分，甚至让他外祖真的联系了突厥人进京，死的尸体中，有他伪造的突厥人，还有真的突厥人，真假参半，便是皇帝查，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这一点他很确定。

和梦中不一样的事情太多，以至于白晟宁不敢太过于依赖梦境了，对周锦悦的那点子怀疑和惦记也在一次次打压中暂时被抛在了脑后——女人什么的，哪里有他的宏图大业来得重要？

于是他直取要害，派人直接杀了太子。

皇后的根基就是太子，太子死了，皇后在怎么也蹦跶不起来，也算是为他母妃报了仇。

在诸位皇子中，他既然被太子视为劲敌，就说明只有他能与太子相提并论，皇帝除了太子外，也最喜欢他。

此时，看到太子就这么躺在地上，看到皇后悲痛欲绝的脸，毫无形象的嚎啕，白晟宁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快意。

白晟宁默默盘算着自己的损失，太子的身边也有不少暗卫，他因为此次刺杀也损失了不少人，需要加紧训练人手才是。

太子身死，帝后一下子都病倒了，前朝后宫一片乱麻，周锦悦很明显的感觉到，公爹陆首辅几乎没怎么回来过，偶尔见到一次，也是疲惫得不成样子。

幸而皇帝的并不是一病不起，过了那阵子，他还是照常起来上朝了，只是身体从此大不如前，此事也只有几个亲密的人知道，皇后便是其中之一。

周锦悦因为时常去宫里探望皇后，也能察觉一些端倪，在为皇后和白晟滢担心的同时，也不忘加紧训练人手和赚钱。

周锦悦曾想过与为何太子死亡的时间与上一世不同。

她原本是算好的，等她的人手训练出来，等太子去赈灾的时候一定保护好他，便是这几日，周锦悦也有提醒皇后和太子等人，让他们身边不要离了暗卫，岂料还是出了事。

周锦悦打听过现场，白晟宁为了杀死太子可谓下了老本，他能动用的全部人手，估计也就那么多了，全用来完成这次刺杀了。

可见是被逼到了绝路。

也是，荣贵妃已经疯了，对他再无助益。若是皇后的安排皇帝没有看穿的话，白晟宁就是弑父。

而近段时间，尽管皇帝还保留着他王爷的称号，却已经厌弃了此人，并且好不犹豫的表现出来了这一点，让朝中之人都知道了风向。

所以白晟宁急了，决定釜底抽薪，杀死太子这个最大的对手。

周锦悦静坐在书房，指尖点着桌案。

忽而觉得，太子的提前死亡应当是和自己有关系的。

若非她一直提醒皇后让她加强防范，把荣贵妃和白晟宁逼到了绝路，白晟宁不会出此下策。

花笺和流云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周锦悦一人在书房枯坐着——她已经保持着这种姿势坐了一整夜。

两人想劝她，此时却不敢出声。她们小姐身上萦绕的悲伤，让她们不敢多言。

太子死了。

周锦悦小时候就和太子、永乐公主玩得好，皇后生怕她姐姐的女儿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会受欺负，便总是接她进宫去，周锦悦小时候在皇宫待得时间比在周家待的还多，与太子的感情不言而喻。

太子人很好，对人很和气，便是对着他们两个跟着周锦悦的丫鬟，都和气的不行，从来没朝他们发过火。

可是太子死的那么突然。

她们的小姐岂能不伤心。

知道天蒙蒙亮的时候，周锦悦才把丫鬟唤进来，打水洗漱，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长风院里面的下人们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也比平时安静了许多，不敢肆意嬉闹。

周锦悦着实无心管这些，用冷水抹了把脸，给自己提了提神，她便去找了陆裕卓。

“边境情况如何？”

陆裕卓也言简意赅：“正在苦战。”

朝廷缺钱粮草，现在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输赢，可大乾的粮草不够，伤兵太多，后方的药材不够用，许多伤兵因为没有得到充足的药物救治而死，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是因为没有药材死去，实在令人痛心。

“你说的果然是准的，四皇子勾结了虎威将军，在兵部安插了人手，欲在边境的粮草上做手脚，被我拦下了。”说到这个就气，陆裕卓还查到，虎威将军说让监军给边境那个新兴的两个将领找点麻烦，尤其是那个姓陆的，周淮的女婿，陆首辅的次子。

当时可把陆裕卓给气坏了，他就防着这一手呢，当即就让人进言把监军换了，又在给边境运输的粮草里面查了好几遍，确定没问题了之后才敢让人送过去。

“我同你说的，宁州的两座矿山查实了没有？”白晟宁的封地有两座矿山，却隐瞒了未上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