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和暖意似乎将他分为了两个人。
对周锦悦抑制不住的蓬勃爱意,以及对姓季的恨之欲其死的杀意。
陆裕川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进了安远侯府的马车,才驾马离去。
而刚刚离去的季承平却并没有坐上自己来时的马车。
他本以为今晚已经足够糟糕了。
陆裕川和周锦悦两人带来的羞辱已经让他羞愤欲死,但没想到居然还有其他的观众。
季承平准备回到自己雇的马车上,却发现,在另一个拐角处,看到了另一辆马车。
那人掀开帘子,目光和他直直的对上了,眼睛里面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意味。
“季大人,有没有兴趣上来聊一聊?”那人似笑非笑,比他更为出众的脸上浮现处和他平时不符的诡异气质。
季承平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他不是很想过去,尤其这人刚刚目睹了他被羞辱的全过程;但这个人的身份,不容他拒绝。
季承平踌躇了一下,拾起自己的伪装,朝那人拱手行了一礼,就像只是无意间遇到、对方邀请他上去坐坐一样,从容的踏上了对方的马车。
马车里的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待季承平坐定,帘子缓缓的落下了。
*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新年的浓郁气氛早早的便充斥着整个皇城。
周锦悦在确定陆裕川已经回了陆国公府后,便没有再想办法去他的小院了,加上新年有许多事情要忙,便安心的在家里和傅芝学习打理家务,等待新年。
除了她父亲以外,她和家里的其他人相处得愈发的愉快了。
不过因为年前田猎的时间已经定下了,周淮被调去和大堂兄周锦辉负责猎场防卫的事情,两人忙的脚不沾地,即便是过年也不敢有一丝松懈。
这也是向众人表明,周淮不仅仅只是一个兵部五品小官,更是皇帝的心腹之人,是随时可能升上去的。
众人吃过年夜饭,便是要守岁的;周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便早早的发了话,让各房自己回去守岁。
不过此时离子时还有很久,几个年轻人都没想回去,几人便凑在一起打叶子牌。
周锦悦的牌技很差,便先坐在一旁看着着锦妍、她大姐周锦霖和二哥周锦阳玩儿牌。
她二哥周锦阳和她一样,牌技差到没法说,回回都是输钱的那个。但周锦悦能躲掉,周锦阳却躲不掉。
周锦妍几乎就逮着她二哥打,还不忘撺掇她也来。
“诶呀,你怕什么,你肯定比二哥强,咱们多赢一些,权当他给我们发压岁钱了。”
周锦霖在旁边也掩着嘴笑:“你就是想赢你二哥的钱。”说完又感叹:“二弟和央央那么聪明,怎么打牌老是输呢?”
周锦阳和周锦悦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周锦悦是真的不会打,越不会,打得越少;但周锦阳不一样,他牌技差,还特别爱打。
周锦悦见他牌技烂还玩得那么起劲,以为是他故意输的,宠着他们几个小的发零花钱。后来发现,他就真的只是单纯的人菜瘾大。
过年都是闹着玩儿,周锦悦在周锦妍的极力怂恿下,也开始不信邪的上桌了。
周锦明是最后来的。
因为傅芝还没忙完,周锦明便帮着看账本,他的算数很好,比傅芝算的更快,便有意无意的帮上一些。
“六少爷来了。”伺候的丫鬟见他过来,忙起身帮他收好解下的斗篷。
“里面在干什么?”
“回六少爷,在打牌呢。”
周锦明不禁好笑:“是姐姐和二哥挑的头吧?”
丫鬟捂嘴一笑:“正是。这会儿二少爷和三小姐已经输了不少了。”
周锦明点点头,抬脚进去了。
丫鬟看着面容稚嫩的六少爷,只觉得六少爷年纪虽小,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比五小姐沉稳多了。
甫一进去,里面的情形便十分明朗。
周锦霖和周锦妍的面前堆了不少金裸子,周锦阳和周锦悦面前空空如也。
周锦悦恼道:“你是不是怕二哥不够输 ,才撺掇我上桌的?”
周锦妍装模作样的叹气:“诶呀,谁知道你的牌臭成这个样子呢?”
周锦悦不信邪:“再来!”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二哥输了那么多还要打了。
一家子兄弟姐妹,也不是真的在乎银钱,便打打闹闹的继续打,就连周锦霖都兴致颇高。
这把是周锦霖坐庄,她看到周锦明过来,招呼道:“锦明,要不要一起来?”
“几位哥哥姐姐好。”周锦明打了个招呼,才摇头拒绝:“我看你们玩。”
周锦妍托腮:“没见锦明玩过,不然来上桌试一试?”
“你呀你,就欺负不会玩的,连你弟弟都不放过,就只想着赢钱了是不?”周锦霖好笑的点了点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