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鹜穿的短裤,长腿在沙发和桌子之间的缝隙中有点委屈,他的腿不慎碰到了韶宁的大腿,原鹜往另一边移了位置。
看起来原鹜真挺生气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她和原鹜僵持着并排坐,没多久,晚饭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因为父亲和两边人关系都近,他话偏多,提起刚才开门的事情:“小鹜有多少年没见你姐姐了?”
韶宁记不清了。她听见坐在斜对面的原鹜说:“十二年。”
这么久了……
“没想到你第一眼就认出你姐姐了……”父亲话多,原鹜大多保持沉默,偶尔会递过来一眼,看见燕祯在给韶宁挑鱼刺。
他收回眼,没了吃饭的胃口。
电视机里在放欢乐的晚会,一桌子人都对它没什么兴趣,女主人换了几个台,切换到近期的短期新闻节目。
“之前那个杀人犯自首了你们知道吗?好像已经被枪毙了。”
“哎,大过年不要说这么恐怖的事情……不过好歹可以过个好年……”
韶宁放缓嚼咽的速度,她听着温孤辛的结局,用眼神询问燕祯:‘仿生人也会被枪毙吗?’
枪毙只是掩人耳目的说辞。仿生人不适用枪毙。他们有特殊的销毁措施。
“前提是,他们愿意,或者是能够销毁他的芯片。”燕祯说。
韶宁想,温孤辛杀了这么多人,包括机构高管。
威胁到机构的存在,应该会被立即销毁吧。但她想到他临走时轻描淡写的语气,还真说不准。
除了老一辈的,小辈们心思各异地吃完饭下桌。韶宁和燕祯被留着过夜。
韶宁磨磨蹭蹭,等到两个老一辈的都进了卧室,房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她被燕祯催着,才去洗漱。
很不巧,她去浴室的时候碰见原鹜从里面出来。
他显然是才洗漱过,穿着贴身平角裤,有点紧,可以看出本钱很足,青筋明显的手上攥着湿淋淋的布料,路过客厅,去阳台晾衣服。
原鹜脚步不停,暗沉的目光紧锁在韶宁身上。
韶宁匆忙收回眼,捂着胸口,在他目不转睛的视线中跑回了浴室。
她心跳如鼓地洗完澡,回去的时候没碰见原鹜。
燕祯去洗澡了,韶宁穿着睡裙,躺床上玩手机。
她决定熬过晚上十二点再睡,那个时候的烟花声震天动地,即使早睡也会被吵醒。
她的手机没电了,韶宁拉开抽屉,看见了一盒子不可说。
老一辈的还想他们要一个。同时也在打趣原鹜,让他带个喜欢的回家。
原鹜一言不发,长眸扫过韶宁的时候她心里发怵。
韶宁摇摇头,把脑海里不想关的画面甩出去。
她关上抽屉,去床头的另一边找充电器,目光恰好掠过对面柜子,柜子上放着她的包。
包下面放着几件衣服,看材料崭新,没有穿过。她记得她没有带衣服来,韶宁翻了翻,从内衣到外套,是一整套衣服。
韶宁看了下,尺码就是自己的,并不贴合后妈的身材。
她翻动衣服,什么硬质东西掉了出来,滚到脚边。
韶宁弯腰,看见了地板上被灯光照耀、散发蓝色光芒的物品。
蓝线石手串。
她心一凉,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新消息。
【未知号码】:试试衣服合身吗∧∧
【未知号码】:我那天弄坏了主人的衣服,所以重新买了一套衣服。
【未知号码】:尺码……是我用手量的哦∧∧
温孤辛。
她呆愣地拿着手串,坐在床侧发呆。
新闻不是说他被枪毙了吗?就算枪毙是假,那也得关起来吧。
竟然真的让他出来了。
阴魂不散。
“……”韶宁关闭手机,没有回短信。
门外有人敲门,老一辈都睡了,燕祯在洗澡,敲门的只有原鹜了。
韶宁没有立刻去开门。“谁?做什么?”
外面传来的声音很冷,“我,原鹜。”
“不管是什么事,太晚了,明天再说吧。”她放轻脚步,走到门边,从内锁上了门。
锁门的清脆声很明显。原鹜听见了,他没说话。
韶宁低头去看门缝里的阴影,他还在外面。
怎么还不走。她打算等僵持着,等燕祯回来。
“为什么分手?”
在韶宁转身往回走时,门外的原鹜问。
她压低声音,“那不是分手。我们没有在一起。这叫及时止损。”
外头呼吸乱了一下,显然被气到了。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韶宁没有再回答。
她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听见外面的人又敲了一次门。
她是不会开门的,除非燕祯回来。
原鹜无功而返,她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
韶宁彻底放心了,她把到处飘的晴天娃娃捉回来,放进包里锁起来。
她撑着下巴想,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有的事情做了,又似乎没有做,和跨年夜一样,一年过去,而新的一年刚刚开始。
别想太多,跨年夜要睡个好觉。
韶宁打开手机,一个陌生来电打过来了。
不用想,又是原鹜。
她面无表情地点击挂断,刚点下,她忽觉腿腕一凉。
韶宁低头去看,一根狰狞的触手盘旋在了韶宁的小腿上。
一圈一圈,晦暗的黑色和她纤细的小腿对比鲜明,它们探入了她的裙摆,贪婪地和她肌肤相贴。
“姐姐。”
她听见了原鹜的声音。
“你想再一次抛弃我吗?”
他的触手无处不在,拉开了抽屉,里面的东西被丢出来。
“他不行,用这个做什么?”
韶宁别过脸,避开触手的亲昵。此时此刻,才安静了一会儿的门又被敲响。
”宁宁,怎么把门锁了?”
燕祯回来了。
韶宁想说话的时候,窗外突然炸开簇簇绚烂的烟花。光照亮黑夜,声音响彻云霄,全城的爆竹声盖住了房间内几个人纠纠缠缠的那点儿小事。
零点到了,新的一年启程。
——开放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