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护照给我!”
方决大失方寸,不禁怒目相对,那精致阴柔的眉眼染上愠色更有一番生动,但高怀礼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停电第二天,她连被子都来不及铺好,就彻底消失了。”
“消失第十四天,你突然去医院收拾她的资料,回家拿她的证件,说要回曼彻斯特,而不是她亲自来取。”
“她的养父突发恶疾要她回去照顾,可她却连我消息都不回,也毫不怕我会担心。”
面对一连串质疑,方觉无奈摊手,仿佛高怀礼有多不可理喻。
嘴这么贱的人连句反驳都没有,说明什么?
说明他撒谎。
高怀礼将东西放进文件袋收好,冷冷说:“更值得怀疑的,是你身为一个医生,连里德生了什么病都说不出口,怎么,是中文翻译过来很难吗,还是说其实你根本没接触过相应的中文。”
高怀礼沉声道:“你根本不是医生,她的学生从来没有喊过你方医生,你真正的身份,是警察。”
这下轮到方决语塞了。
“HOW?”他真的好奇高怀礼怎么发现的。
“我从东明回来没有提前打招呼,那天你在阳台看见我进门,躲闪不及,刻意脱了上衣和她亲热,转移我的注意力。”
高怀礼想到那个画面就暴躁。
“她用风衣为你藏起衣服,但我在电视反光看到了你的肩章,方决,你是国际刑警。”
方决彻底认输,但他并非输在隐瞒得多糟糕,而是低估了高怀礼的智商。
他咕哝道:“好吧,看在上帝和妈祖的份上,我在我的权限内向你透露一些事实……”
他倏地严肃起来高怀礼还很不适应。
“翎涉及多重医疗事故案件,她在国外的四名患者和国内的一名患者均术后死亡,我受命参与调查。”
“你们曾是男女朋友,难道没有避让制度?”
“很遗憾,正因为我差点成了她孩子的父亲——哦别把护照扔进水池,正因为我们关系密切,我才能接近她考察她的为人,你知道的,英格兰长大的贵族们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完,方决看着如丧考妣的高怀礼,又得意起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番说辞是沈翎提前准备好的,就是为了应对高怀礼智商爆发的可能。
在这桩跨国拐卖案的嫌疑人落网前,知情者对沈翎的身份必须三缄其口,否则计划随时会失败,也会给无关人员,也就是高怀礼带来危险。
高怀礼喃喃道:“我去东明的时候她就知道你是来调查她的了。”
方决:“没错,她的又一名患者疑似自杀,她识破了我的真实目的,但缺乏证据,她不愿被你误会,我们商量共同瞒着你,直到十四天以前,调查结果显示……”
在高怀礼直勾勾的注视下,方决说:“她有罪,我将对她依法实施逮捕。”
“那她人呢?”高怀礼并不关心她有没有罪。
“她逃了。”
“逃到了哪里?”
“嘿,如果我知道,我为何要来拿护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逃得那么匆忙,可我们怎么都找不到她。”
“你从哪弄到保险箱的密码?”
“我了解她,她是个凡事两手准备的人,她善用摩斯密码记录隐私,在她办公桌里就有这样一个笔记本,说起来,我们还一起修过密码学。”
方决对答如流。
“高怀礼,你不能包庇一名罪犯。”见他面色不虞,方决说道,“把护照给我。”
“如果我不给呢?”
方决正色:“那么你就是包庇沈翎犯罪,是帮凶,我有义务指控你。”
高怀礼笑了,把沈翎和犯罪放在一个句子里很荒谬,但并非他接受不了沈翎犯罪,而是鄙夷于方决义正言辞把沈翎推到了美好、正义的对立面,这是一种诋毁,比肖想她更加严重的亵渎。
方决哪来的勇气认为他会出卖沈翎?
他当着方决面折断了居住证,随后将护照一撕两半,点燃打火机烧毁。
方决咒骂来抢,高怀礼扔了碎片轻而易举拦住他,方决只能眼睁睁看着东西烧毁。
“我这是在伸张正义。”高怀礼说,“这下她没有护照也没有居住证,无处可去,你可以放心了。”他嘲道,“可别举报我,我还有远大前程呢。”
方决哪会信他的鬼话:“这是假的!你烧的是假的!高怀礼,你这块愚蠢的木头,你故意玩弄把戏欺骗我!”
他来拿证件高怀礼绝不可能预测得到,更不存在高怀礼为了杜绝沈翎逃跑而烧毁证件,唯一的解释是他从二楼跳下来后又迅速跳窗进自己的房间拿来了替代品,假装烧毁,这样他就能抵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