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后“句号”的舞女就换了一批,小秦、洁儿、徐姐这几个常跟小玉聊的倒还在,店里每年这段时间生意都不怎么样,表演由一周三次改成了一周两次,营业时间也提前了。
晚上来了个特别阔的客人,给所有姑娘都送了酒,扬言来者不拒,只要接了他的酒他就消费。
小秦撩开幕布偷看,嘟嘴道:“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长得这么磕碜。”
徐姐捂嘴笑道:“有多磕碜,你给大家说说。”
姑娘们纷纷拿着酒围过来听,小秦神秘地说:“脸呢,像河马跟驴子的结合体,鼻子朝两边翻着的,额头油汪汪,下巴堆了三层,每一层都黑得很,能搓出泥来!”
“咦~~~呃。”众人嫌弃脸。
徐姐道:“你们yue个什么呀,我告诉你们,刚过完年就跑来的男人们呐多半是回老家的土大款,在外地搞钱,没有老婆孩子那些累赘,可省心着呢,平时打着灯笼都难找!”
有人说:“那不是爽完就跑,徐姐,你还说不能长期发展的都不能跟,到底该听你哪一句?”
徐姐翘着美甲欣赏道:“这就跟买理财一样,高风险低风险,长期持有短期持有混着来,才能顿顿有饭吃!”
说罢,她拨开身边的女孩子,来到独自坐着玩手机的洁儿身边,点了点她的太阳穴。
“姐说得对不,洁儿?哎,你在买什么?”
洁儿立刻把手机锁屏。
她没有听那边嘻嘻哈哈的谈话,而是沉浸式逛软件买东西,手机关得不及时,被徐敏慧眼尖看到了一点界面。
“买点卫生纸。”洁儿将一盘子酒推到一边,看上去没打算出台。
徐敏慧挑眉,也没有追问,她刻意大声问道:“洁儿,听说蒋老板带你去了他公司,你这是要上位了呀,恭喜恭喜。”
“恭喜你啦洁儿,发达也别忘了姐妹们呀。”
小秦有些嫉妒地咕哝道:“上位还能来继续跳舞?肯定是假的。”
洁儿并无喜色,静静开始卸妆:“蒋老板只是带我去吃了几顿饭而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乖乖,那你岂不是又认识了许多大老板?”徐敏慧说,“给大家伙拉皮条认识认识呀?别吃独食嘛。”
洁儿蹙眉道:“吴老板不允许私下接活的,你们忘了?”
徐敏慧一哼声:“那只是咱们这些丫鬟才要遵守的规矩,不像有的人哄好了老板,就可以想干嘛干嘛咯。”
她瞟向已经换好衣服的小玉。
后台的暖气很足,姑娘们仍然只穿着毛茸茸保温三点内衣,等着更贵的酒送进后台,唯独小玉急着换衣服,衬得她好像真的只是来跳舞的,而不赚其他的钱一样。
小秦忙道:“吴老板明明一视同仁着呢,你们开工利是都多少钱啊,都3000嘛?”
“哇,小秦你有3000?你陪吴老板睡啦?”
“你又笑话我,我不信你没有3000,让我看看!”
说罢小秦闹着抢她们的红包拆。
她这番打岔很快转移了话题,而小玉没怎么在意徐姐说的话,她才放了心。
自之前上门拜师未果,她撒泼打滚缠着小玉,终于让她同意教自己跳钢管舞,这阵子两人私下见面多,她生怕被徐敏慧这一搞,小玉一生气就不教了。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虽然嫌弃客人长得丑,但还是去了好几个人,小秦也去了。
她们给足客人排场,卡座挤得满满的,客人也没食言,现场掏出一箱子现金站在桌子上撒,徐姐眼红,也匆匆端着酒过去。
后台一下子就空了。
外头DJ打碟热闹非凡,女孩子们快乐地尖叫,男人们边笑边互相劝酒,一片纵情声色犬马、昼夜不分荒淫无度的靡靡之景。
小玉走到洁儿身边,看到她戴着的闪亮的项链和镯子,包也是镶满钻。
“蒋宝年……”小玉迟疑着说,“他对你好吗?”
听到这句话,洁儿竟然直接红了眼眶,她抹抹眼角:“怎么,你听说什么了,突然这么问。”
小玉拎起她的包左右旋转看了看,说:“你认识温与兰吗?”
“当然,蒋爷经常去她的大排档。”
“嗯,他们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么多年都还藕断丝连。”
“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洁儿无所谓道,“你不会以为我贪别的东西吧?徐姐纯粹是眼红乱说,我平时躲蒋爷家里人跟朋友都还来不及。”
小玉担忧道:“不,我是听人说,蒋爷的手段很狠,有时程爷都管不了,温与兰……帮蒋爷处理过不少女孩子。”
“处理就处理咯,我只要钱。”洁儿不在意地翘起食指指了下包,“他给我钱用就够了,东西我也卖了不少钱,现在房价到处都在涨,再不买还不知道要熬到猴年马月。”
虽然洁儿说过攒够钱就会洗手不干,但大多数人都不信。
这就像赌博,贪婪和惰性是害人无法自拔的根本。
洁儿转身道:“小玉,也许哪天我也不来了,估计咱们都没机会说再见,以后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拿了你的钱却没帮上忙,抱歉。”
小玉摇头:“你注意安全,希望我们都早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