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装地板很糊弄,没有打龙骨,下边只垫了一层软塑料棉,一块拆开来,接下来的就很快了。
等楼下大姨喊吃饭,全屋就露出了水泥地面。
小玉跟高怀礼配合很默契,一个拆,一个清洁卫生。
重新铺上塑料棉,把地板按照四面墙壁摆好,比划下尺寸,先用小刀用力划条线,再顶着膝盖一掰,就能整齐拼合了。
小玉有点心疼高怀礼满头的汗,忙前忙后浸湿洗脸巾帮高怀礼擦。
高怀礼低头,视线上挪,看到小玉近在咫尺的雪白脖颈。
“不会是刚刚擦手的那张洗脸巾吧?”他开玩笑道。
“呃,啊,是哎。”小玉手僵在他面前,“你有洁癖吗?我洗干净了。”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这次擦了直接扔吧。”
房里空调坏了,电风扇是老三叶片吊扇,东明沿海,平时不会特别热也不会特别冷,再加上下了几场雨,夜里凉飕飕的,小玉用不上风扇,也就没有买。
“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回来再弄。””小玉站起来,“光顾着买拖鞋,又忘记买风扇了,吃完饭回来我们去买一个。”
噔噔。
高怀礼利落地敲击地板,拼好一块后才说:“弄完再去吃吧,要不了多久。”
他叫小玉用瓦楞纸撕出一块纸板,扇扇风就行,不必买风扇了。
小玉顺着他,全都照做了,同时感觉高怀礼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或者说,比较不喜欢任人安排。
“……嗯,你真的很厉害。”小玉夸赞道,“要是我自己弄,就没这么快了,你以前也拼过地板吗?”
“没拼过。”
“那更厉害了,怪不得你能拿第二,你工作是干什么的呢?”
高怀礼停下动作望她,小玉正扶着地板对准卡槽。
“就是普通工作。”
“……哦。”
“手。”
小玉手指收慢了,高怀礼用锤子另一边的小弯钩点她指尖:“你想知道我是干嘛的?”
“没有,随口聊聊而已,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呢。”
高怀礼想,开始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不过既然他心情好,多给点也没关系。
“怀礼,我叫高怀礼,看样子让你喊我高哥你喊不出口,是不是?”
他拖动木板到衣柜附近,换了个方向,小玉却还在原地蹲着,抱紧了裙摆。
“因为你……不一定有我大。”小玉用纸板给自己也扇了扇,眨巴大眼睛,“非要喊的话,我喊你怀礼吧,怎么样?”
噔噔的敲击声停下,高怀礼扭头认真道:“不太行,实在觉得别扭,就叫我高怀礼。”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大功告成,简陋的出租屋焕然一新。
高怀礼帮忙把桌子跟床都搬回原位,小玉把多余的塑料棉、瓦楞纸等垃圾清扫到走廊,旧地板却留在屋内。
高怀礼正准备搬出去,小玉道:“就放屋里吧,床下边,放走廊会被人偷的。”
“旧地板,偷就偷了。”高怀礼不解。
“还可以卖钱。”
小玉坚持,高怀礼也没什么可说,洗完手出来顺便看看手机。
他跟沈翎报告了回去的车程,沈翎也没回,今天估计又在轮着做手术。
也不知道他出来比赛这几天她有没有回过家,家里抽湿器的水又该没人倒了。
“高……怀礼?”小玉看他盯着手机不语,喊他名字。
高怀礼有点恍惚。
光听她喊恩公,有点像古早港片武侠剧里的调调,现下直接生疏又亲昵地直呼他名字,就如同他在做梦一样。
梦里沈翎会变一个人,不会那么平静地以喊小辈的方式喊他名字。
“怎么。”高怀礼把手机放回去拉上拉链,把包背起来,里边有撞击的声音,东西还不少。
“想问你喜欢吃什么。”小玉说,“你包重吗?有没有贵重物品,没有的话就留在这儿吧。”
高怀礼耸肩:“背着吧,我吃什么都行,你选,只要油盐糖别太重。”
他的肌肉很结实,一看便知并非贪图口腹之欲的人,小玉一下子就排除了很多菜馆。
收拾好了帆布包,戴上帽子,她仰头道:“好,走吧,这是一顿谢恩饭,我得好好挑一挑。”
像是为了证明这顿饭有多重要,小玉带高怀礼来的是一家西餐店,按人均标准点餐,小玉不太熟练地对服务员说:“就最贵的那套吧。”
刀叉等用具她用得很不习惯,叫服务员换成筷子。
她细嚼慢咽不怎么说话,高怀礼也静静地切牛排。
“今天你还有别的事情吗?”小玉含着一口汤,隔着白色烛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