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用力抓住常苒手腕,常苒呼痛。叫了句:“承言。”
萧承言翻转过整个身子,把原本枕着他睡得常苒压在身下,松脱了手改以宽大的手后托着怀中的常苒,忍不住湿了眼眶。腾出一只手,颤抖着去触碰。低头去探她的鼻息,全然忘记她方才因被控痛而轻声的呢喃。触摸到怀中人儿气息很匀。深叹口气,并未说话,低头便吻了下去。
还好,你还在。
吻后离开稍许,略略身子动了动,忍不住身子一下俯了下去。沉沉的头,只那般压在常苒的肩头好一阵没动。肩头也忍不住颤了两颤。
常苒不知他如何了,只呢喃一声,“王爷”。也满是试探。
萧承言缓缓抬起了头。再次亲上常苒。趋近温柔,却是良久不愿松开。轻轻应着,却是也双目微红,鼻子堵塞。连嗓子都哑了几分。
常苒却是抬手,揉了揉依旧红肿的眼睛,小声说道:“只有承言会这般温柔。”
萧承言一声轻笑中却是夹杂着叹息。瞧着常苒,用手碰了碰常苒的小脸。“那你答应承言,不许离开我。”
常苒眼睛哭得很不舒服,再次揉了揉眼睛。稍作点头。
萧承言却是把常苒的手抓下来,略有些严厉的说道:“说话。答应我。”
“好。承言不变,我便不离开承言。”常苒下嘴唇颤抖了两下。吸了吸鼻子,极小的抽涕声传了出来。而后急忙平缓着呼吸,微微张开嘴,用嘴极小口的吸了两口空气。
“我不变。”萧承言说着,微微摇了摇头。再次说道:“我绝不那般打你。也不会让任何人那般对你。那你也不许那般离开我。听到没有?”萧承言瞧着常苒的双眼,异常的坚定。滚热的手也握住常苒的肩头。
常苒微微侧着脑袋看了看,又看了看萧承言一脸的认真。说道:“承言。长发绾君心,幸复勿相忘。”
“相携恩爱两不疑。”萧承言眼中温情重新凝聚。低头吻了吻常苒的额头。缓缓松开常苒,便反身下床。
常苒一下起身,不顾身上赤着,只想抓住萧承言。那般一起身,赤青色薄被便也滑落......
萧承言急忙反身安慰,拍拍常苒肩头说:“我去投个手帕,马上回来。”
说完也是鞋都未穿,便去门口投了一方手帕,凉凉的拿回来,又抓起薄被搭在常苒身上。搂着常苒将那凉帕敷在那肿的比核桃都大的眼睛上。
常苒仍是害怕,便翻身自己躺在外侧。反叫萧承言在里侧。
萧承言笑着想着,此刻这小丫头瞧着比自己都害怕的。怕自己离开。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之前成婚时拼了命都想常苒如此,此刻真的瞧见了。便也抱住常苒更紧。帮她扶着那毛巾,却是还在想着那个梦。那残破伤情的梦,过于真实,连他也久久缓不过来。怪不得常苒如此,自己那般不信,那般绝情。她疼痛,她绝望。所以选择了逃离......再次拿下手帕,转过常苒的身子,问道:“成婚那时,母后没那般打过你吧?”
常苒睁开眼睛,瞧着萧承言一脸认真,那份焦急愣了愣神。之前他还不大信的模样,叫她不要学了的。怎的又想起了,还这般郑重。
见常苒未答,又问了一遍。“有没有?”
常苒才答道:“没有。母后那时没有叫人打在我身上,是打在沐菊和芷兰身上。”常苒说完,却是沉默了。因为......沐菊死了。不禁再次闭上了眼睛。
萧承言喘着粗气,把微湿的手帕重新放在常苒闭着的眼睛上敷着。停了片刻继续说道:“若是有一天,真发生那样的事。便不要受着。谁打你,你便打谁。总不会是位高者亲自动手。大不了就是那些嬷嬷和太监总管。打了便打了。况在我上头的就那么几位。总会有所顾忌的。有我在呢,我护着你。若是当时我不在,我一定是在用尽全力赶到你身边护着你的。若真是你犯了什么,真要受罚挨打,我便替你受着。我说真的呢。芜儿。”萧承言说着,却是并未拿下的手帕。只是在常苒边上,那被常苒枕着的手臂回手抱着常苒的肩头。
常苒也极力的点了点头。眼睛被手帕敷着,也舒服了一些。无处可放的手也按着那手帕上。这下子萧承言的手便换了下来,瞧着常苒的模样。便把手臂搭在常苒身上,想了想,还是轻轻拍着常苒的后背。
“若是,不能身替呢?”常苒突然问着。
“不能我也不会让他们动手打你身上的。况本王也不曾听闻,亲王妃犯了何罪,会被拖到院子中让人瞧着挨打的。莫说亲王妃,就是哪家的正室夫人犯了错,也没有这般的。又不是平民犯了法,被拉到衙门挨板子......”
常苒嘴角渐渐勾起。慢慢的又睡着了。有萧承言这般的拍抚和安慰,总是安心的。往往会睡得更沉。
萧承言而后再也没有睡着,隔着被把手贴在常苒的胸口。感受着常苒心脏的跳动才能安心一些。梦中的自己,仿佛就是那个永久的失去了妻子的男子,懊悔余生,只能幻想她还在自己身侧。可其实早已失去。转瞬美好的她,早就化蝶在自己怀中。追悔不已了。能见却是触碰不到分毫。眼前出现的再像,伸手出去只是碰到虚无。不禁再次湿润着眼眶,瞧着眼前的常苒。呢喃了一句“我的芜儿。”
用手拨了拨常苒额前的碎发。
常苒性子烈,多亏成婚以来,都是以自己的爱一点点感染着常苒,而未曾那般激烈的训诫。否则是不是常苒也那般香消玉殒?可那梦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一个“自己”,失去了眼前的人儿吗?还是执念太深,放不下的执念叫自己重来一遭?若真是如此,这辈子我定好好待你。再也不要那般痛彻心扉。那种疼我受了一次,便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用尽全力,却是伸手再也抓不到你。
任旁人纵使千般好,我都不要了。活该梦中的那人,失去了苒儿。那般相待,那般的不珍惜......若是自己同苒儿新婚时,常苒能那般缠着我,叫我陪着扑蝶。我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可梦里居然还顾忌那些女人,果真是把一颗心分成二十几份。除了苒儿,各个都想照顾到。可最后呢,才发现都不如苒儿。何必呢?若是那时,她问是否爱,便说出口。该多好。明明能感觉到,那梦中人,明明是爱的。却是为着那面子,就同早先的自己一般......可说出了口,发现也不难,不难为情。苒儿也为此十分高兴,何乐不为?
常苒睡着外侧,无意识伸出赤裸的脚踝,便勾着了柔光黄的帷帐,随着某一次的翻身,便带着那帷帐到了床上,掀开了大半床上光景裸露在外。赤青色纹黄色线条的缎子面的薄被,也只搭在常苒腰间遮着。整个人赤着,虽是都窝在萧承言怀中,可仍是瞧的真切。就连那双腿都如刮了皮的莲藕一般,一节节的白皙的蜷曲着。双足也似细笋一般,一只蜷在小腿边,一只伸直了勾着帷帐。这一幕就连后来经年的嬷嬷进去询问是否尚晚膳,都红了脸。由于昨晚闹了一夜,后又在一处,就连萧承言也是半敞着青色寝衣,躺在里侧,抱着常苒。
两人整整一日未用任何餐食,懿德院只能推出那位嬷嬷去问问。
萧承言微闭双眼。听到有人进来询问,眯着眼看了一眼,便缓缓叫醒常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