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想着总还是能回去争一争的,哪怕你再无情,我也是可以没有心的。大不了以后就当陌生人,只做一合格的妻子便罢了。再不信,不在意。只为着我哥。
可……眼下这般,完全成了另一码事。
你知我这么大个把柄,我还争什么呢?似从前一切都被刨于面前之人眼前。赤裸裸的展开着。仿佛这么些年,从未着一缕。一早便是叫人看得真切的。果真是将常家多少口子人,都让眼前人牵制着。随时整族倾覆。死无葬身之地。
萧承言察觉到常苒身子哆嗦的厉害,反而不知如何再说。
常苒却在一室无声中,忆起了萧承言口中那次“初遇”,因同莒南一起甩了宫女游玩,加之没绣完绣品。回去挨了顿好打。何尝不是另一番难以忘记。可为何萧承言便在那里呢。虽是正华所离那不远,可正常不是该上学堂吗?常苒突然觉得,莫不是我们一早便入了局?原来真的在萧承言这也布过线,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你要是,想走。我给你和离书。”萧承言停了一会,忽而说道。
“好。”常苒即刻回了一个字。
萧承言缓缓松开常苒。转身走到内里,将花盆放置在侧,立于桌子后缓慢的研墨。
常苒也转身走过去,瞧着那墨渐深,道:“墨已经都浓了,怎么还不写呢?”
“我没......措好词。”萧承言咬着牙,继续研墨。
“无妨,我想好了。我说,你写。”常苒愣是伸手,碰了一下萧承言的手。示意着要她来研墨。
萧承言松开墨块,墨块倒在了砚台里。常苒却拿着手帕,扶起墨块,继续研墨。
萧承言双手按在桌子上,抬眼看向常苒,眼里都是血丝和晶莹剔透的。直泛着光亮,明显就是强忍着罢了。而常苒察觉目光,也回看过去。一对视后却是急忙又低下头。只顾着研墨。
萧承言拿起笔沾着墨汁,停在宣纸上空。说:“我能,不写了吗?”
“不能。不是瑞王爷自己说,要写的吗。”常苒说着,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却否决了萧承言的话。
“印章带了吗?”常苒停住研墨的手,突然问道。
萧承言回道:“没有。没用真实身份出来,自是不能带着如此明显的物件。”
“无妨。左右是你我自己的意愿。带不带的,何妨碍呢。”常苒再次研墨。
萧承言拿掉上面那张被墨汁滴下来,脏污了的宣纸。在下一行写下。
和离书。
看到萧承言写完这三个字,常苒边研墨边说道:“今,永安侯嫡女常氏,名苒。德名浅薄。成婚至今无所出,犯七出之一,无子。”
“那不是你的错。”萧承言才写两字,便急忙停住笔,口中也道。
常苒略张了张嘴,仍是道:“写。”
萧承言一叹,继续按着常苒的话写。
常苒又道:“妒忌侧妃高氏有孕于身,虽不曾起害人之心,却起妒忌之心。”
萧承言蹙起眉来,那着笔的手再次一顿,说道:“和离书,不是这个写法......你这......”
“我如何说,王爷便如何写。”常苒说。
萧承言越发痛心,笔下也变得用力。字迹越发不像他一贯所书。
“犯七出之六,妒忌。于瑞王书房,偷拿机要文书,私章。不禀自取是为盗。犯七出之五盗窃。如今七出已犯其三。”常苒一连说出口,见萧承言难以跟上笔触,便顿了顿,直待萧承言写完其上的字,才改为缓缓说,“但念其家世,日后好相见。不予追究。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蛾眉。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互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