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瞧着书信内容,不加掩饰竟看向常若。却道:“字迹模糊,看不大清。”
吉嫔说道:“淑妃姐姐最通诗书,不如请淑姐姐看看,没准能看出端倪。或者依次传阅了,都跟着分辨一二......”
皇后闻言看向吉嫔,手却纹丝未动。
吉嫔话未毕,急忙住了口。
“这也忒奇怪了。宫女自裁本就是大罪。祸连家族,居然还留有书信,更像是让人灭口了呀。”宸贵妃看着皇后道,“您说呢?”
皇后依旧把书信按在手中,更似欲盖拟彰之感道:“宸妹妹说的极是。”
德妃追问道:“那书信,到底说了什么?还是分辨一下的好。”
宸贵妃端起茶盏,错着茶盖。
连常苒都不禁好奇,但心中已有计量。该是直指常若或是,自己。
“不过是为人所胁,却不得不为。愿意一力承担的话。也并未严明是被谁所迫。”皇后并未有公众的意思,反而是紧紧握在手中。
慎嫔却是不甘的,跪下来一再磕首,反复求道:“请娘娘给嫔妾做主!请娘娘给嫔妾做主!”
“就是。娘娘您定要查清此事,给慎妹妹一个公道。也好肃清宫闱,整肃内宫。再则......常妹妹也有身子呢。若是不抓住罪魁祸首,若是故技重施,常妹妹的胎可该如何?”贤妃也接口说道。
常若一听此处,急忙也跪下。常苒要拉她,却是没来得及的。
常若跪下说道:“请娘娘做主。”
皇后听了常若这话,用手扶住额头,闭上眼睛。
宸贵妃又道:“周院判,你们御药房虽然没有渎职,但是作为太医,玩忽职守,致使慎嫔此胎有损,这都是你们的罪过,皇后娘娘不如就罚他们日后......”
“贵妃娘娘。您可不能如此草率了事。还请皇后娘娘做主。定要详查。”贤妃站起身,行了一礼。
其他诸人,也急忙都起身行礼。常苒一见如此,便也只能跟着起身。
“都起来吧。”皇后放下扶额的手。扫了一眼众人。连着唯一坐着的宸贵妃也没漏下。
周正原磕首道:“到底是臣等失察,无力开脱。”
“这话不对。未辩出个是非黑白,怎么周院判,便认罪了呢。”吉嫔说道。
贤妃道:“吉嫔妹妹倒是伶俐,你像是有了主意,那你说说。”
“这药不是御药房出去的,那定是外头带来的。出入人员这般多,不如先搜宫吧。这拿药,煮药的,不会一点痕迹也无。”吉嫔说。
“搜宫?从哪搜?这三宫六院的。难不成都要搜了?”贤妃似乎嗤之以鼻,却是引导者。
“那就从......本宫那里先搜。”德妃略带些轻蔑的说。
“如此兴师动众。岂不是闹得合宫不宁?”皇后打断。
“这等大事,定要好好查查。左右臣妾的宫宇离得近,就一点点都搜了,也辨个清白。”德妃却是一再附和。
十多个婆子都一齐去搜了,搜后便先来禀报了。什么都未曾找到。
“既如此,本宫便也是清白的。蕊梅如今还未回来,翠兰。你去跟着一同搜了,定要仔细。”
“是。”翠兰领了旨意,便跟着去了。
不多时,蕊梅拿着四门所载出入名录终回。名录先呈,后禀:“回娘娘,奴婢回来路上,正碰上了翠兰。并给她看了名录。想必此刻也是按着大致名录改搜的宫宇。”
过了一盏茶时候还没有消息。皇后已自翻查一遍名录。众人坐的都有些乏累了。直三盏茶时间又过,外面才起喧哗。十多个婆子候在后面,只翠兰带着一个婆子进来回话。显然翠兰已成主导者。
“奴婢们看了名录,先搜的宫女太监们居住之所。并未发现,又连着十多个宫宇一一搜了。只是在常贵人住所......”翠兰眼角扫了下常若这边。继续道,“琉翠宫搜到这个柜子。柜子中有许多粉末状物体甚多。又藏在角落中,险些未曾发现。差点就要蒙混过去,可奴婢瞧着。这木头上新,断不会是此等松散之物。”
这柜子一抬进殿宇,常苒急忙拿起手帕捂住口鼻。不让那些粉末的味道侵入。
“我见过这个柜子就在常贵人寝宫中。”吉嫔直言。
常若转头看着常苒,发现她并无反应。急忙起身,朝正座跪下道:“皇后娘娘,此事与嫔妾无关。”
琉翠宫的一干宫女即刻都被压了过来,跪了一地。
吉嫔瞧着跪于殿内众人,道:“你们知道什么,还不速速招来。”
慎嫔抖着身子,看着这边。目光触及着那些粉末,问道:“便是这些?就是毒害我那孩儿的吗?”
周正原依旧查看一番,像是刚看到一般。
这时,一名叫木槿的宫女爬前两步,说道:“奴婢也是被迫的。请皇后娘娘救我,我家人都被常贵人挟制了。”
“我何时挟制你家人了?”常若霍得站起身子,问道。
“慢慢说,怎么回事?”贤妃问道。
“是常贵人指示奴婢偷偷熬药的。再由那传膳的宫女混入餐食之中,谋害慎嫔娘娘的。嫉妒慎嫔娘娘同时有孕。这药是瑞王妃亲自带进来的,她的物品自是没人查看的。每晚,常贵人都会叫我进寝殿。这药,便是从常贵人寝殿中柜子里拿出的,一包包的都是药粉。贵人怕气味沾染身上,伤了身体,便叫奴婢去到荒废了的院子中去熬得汤药。只是这昨晚,最底下一包稍许漏了,奴婢回去才发现。想必定是为此,这日积月累的,才漏到了这柜子中的。”
“胡说八道,你分明都进不来我屋子的。”常若朝着皇后跪下说道。“皇后娘娘,请您明察。这丫头虽是我宫中的人,却都是在外侍候的。屋中只有妾身陪嫁,芷香、芷凝才能进来侍候。”
“奴婢是这宫中原先侍奉的,可奴婢原也是好人家的呀。求皇后娘娘救我家人。救救我弟弟吧。”木槿磕着头。
常若瞧着木槿,就因常府也有一名叫木槿的丫鬟,所以听闻她此名格外亲切。却不想这到底是何时开始布局的。
福嫔也难得说话:“真是心思缜密呀。一早便只让陪嫁丫鬟进去侍候。可是这进的屋子的,都是你陪嫁侍婢。那证词便做不得数了。”
常苒坐在那,才道:“吉嫔娘娘才是心思缜密,我在常贵人那住了这些个日子。也没见吉嫔娘娘来过。这偏殿之内,是否有这柜子我尚且不知,吉嫔娘娘却能说出这柜子在贵人寝宫之内。”
翠兰眼珠一转,想起什么刚要说道。
周正原却是先大声回禀道:“回各位娘娘,此粉末却是极像的。此中也有官桂、土牛膝、梅树根。却似乎,还夹杂着其他的。微臣还要细细分辨才可定夺。”
“本宫看,那便也不用分辨了。”福嫔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你我无仇无怨,也没有过口角相争,只为着,我也有孕了吗?你便如此害我?我孩儿是无辜的呀。”慎嫔声嘶力竭的喊着。似是用了余下浑身的力气,便朝着跪在前面的常若,抓挠了过去。
跟随着常若的婢女,急忙护着。即刻便被抓伤。还不能退,一旦退开便会伤及常若。
“你这个歹毒的毒妇。”慎嫔口中还一个劲的骂着。
常若往前爬了一点,生怕被冲撞到。手即刻护上肚子。
“把她拉来,事情还未有定论,便如此哭闹拉扯,难道要连着常贵人的胎也一同去了不成。”常苒站在后面,沐菊也是在常苒身前死死护着。生怕拉扯到常苒这边。可常苒眼见慎嫔疯魔一般拉拽常若。却是无人上前支援的。忍不住怒道。
“瑞王妃护妹亲切,我们也是能理解的。但是也要体谅慎嫔妹妹失子之痛呀。”贤妃说着,冷眼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