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生出一个念头,按着常苒这般谨慎之来,只怕是为了日后被揭发而做的准备。如此非她字迹,是否便可不认。
可仍是喜欢。终日想起便倒了又倒,瞧了又瞧。可总有时限,酒水略干时,便瞧不见了。
不知几十次、还是几百次,纸鸢纸面终扛不住,出现黄痕。萧承泽擦了又擦,就是难以去掉。莫名有想哭之感。不敢再浇酒水,可寻常水并不能瞧见端倪。便只得作罢,细细擦拭。打算挂起墙面。随着纸薄,触手已非之前滑润。渐摸出诗句之侧骨梁有块细长凸起。翻过纸鸢,正是之前刮手之处。
两侧竟都未打磨好?那日常不是易划破纸鸢?瞧着其它柳木条皆是齐整。不觉更奇怪。不顾再被划伤风险,缓缓摩挲。起身,拿过焚香的其一物件,想用其尖细之处,打磨柳木条内部。以防其日后弄破纸鸢纸面。可因尖细之处触碰柳木条时,却推出另一极小木条。乍一看还以为是失手碰掉的柳木条。
颤巍巍的拿起,呼吸都滞了一瞬。急扫视房间之内,确定无人。再低头拿起木条细瞧,木条细长一体,都没有他一根手指大小。上头却全须全尾的刻着极小的字:困身非困心。望兄长终得自在。
萧承泽拿着笑容不止。忽而发现这木雕字迹同上头的字迹一般。总觉得没这般简单。
右手紧紧攥着木条在手,合拳在唇前掩笑。既常铎说,她并未假手于人,那这字,也是她的。看向桌上右侧极远处展开放置的书信。那是常苒的字,那这......常芜的字吗?
左手拿起身侧酒水,再撒在风筝字迹之上。还是那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仔细瞧着,发现字都不像字时,才发现不同。因原本的图案,这句诗正隐在树中。因常背诗句,一眼便知原文。可如今字字看来,这“无”字上还有树枝。合在一处,正是,“芜”。却是上头为绿,下字为黑。
......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常铎离开郕王府后急忙回了常府。
常衡才得空去太傅处请教,却被常铎拦住。
“少爷,我急急而来,是有事禀报。事关重大,您还是听完再走。我还着急回凌洲告知小姐呢。”
“这般着急?那你说吧。”常衡带着常铎回房。
“我怕我此行回去有危险,所以,还是决定先告知于您。”
常衡点头。常铎急急又道:“我方才去了郕王府上。有人往凌洲派了暗子,我方才拿着小姐做的纸鸢去试探,不是郕王。”
“你怎瞧出来的?”常衡听后不免发问。
“呈阳墨的手艺,是凌洲一位打金的娘子偶然研制出来的,就在重阳节前后。通过不同金子在太阳光下的颜色差别而发现的。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立即有人用了这个手艺做了纸鸢送给小姐。小姐以为是郕王。此次,小姐刻意留了白,这般稀罕,若是郕王。怎会不知呢。”
常铎一连串说完,看了看常衡,知道他没明白,又加一句道:“恰这位娘子也是宫里出来的。小姐觉得这位娘子是刻意安排到凌洲的。本来没这般觉得,但是之前恰能窥见金饰楼的木雕父子俩跑了。小姐本想让他们做个现成的。无缘无故,不知何时,人就不见了。苏姑娘那事早都过了,指不定是瞧见了什么人出入金饰店的缘故呢。但这都是猜测。”
“猜测郕王不是,还有旁人监视。紫璇宫的?”常衡脱口而出。“紫璇宫安排人不是正常吗?”
常铎急忙摇头又道:“可能不是长公主。在小姐这布长线,全不重要呀。现下学堂还未成气候呢。长公主根本瞧不上。小姐也没明叛,常往来通信呢。哦对了,张桐,小姐特意嘱咐了。从前跟在郕王跟前的张桐,不是郕王的人了。您日后若瞧见可得当心。时常出入自紫璇宫教习她的绣娘,是张桐的妹妹,叫张柔。早先便是紫璇宫的人!宫内人员复杂,让您定要当心。注意自身。”
常衡更皱起脸来。“我都有点乱了,那张桐是谁的人?”
常铎摇头。“总归就是郕王已同皇后离心,本为寄养非一心,若有争端更不会保了。简二爷随郕王后离开的。可却给小姐留了条子。‘余下人生自书写。’小姐说,‘长公主现下并未放弃,苏小姐的双侯府也入战局,甚至也在推着小姐朝前走。小姐已无法收手。这路一定会走下去。生死一念。眼下五七之争已开始,请您务必当心。而且小姐明白,他们夺得可不是小姐,是位置!’”
常衡点头。“这点我知道。”
“少爷,小姐不止在纸鸢上设了一道,只要郕王高飞风筝,其人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