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也没那么急。也不知是不是平安郡主早间得了您要去的消息,让她家公子急忙便带着郡安郡主家的小姐于正午时分匆忙启程了。方才消息传回来,说是光苏小姐就带了二十架马车的物件先行。后头还跟了三、四十的仆人抬了箱笼,想是也没收拾那么妥帖便启程了。今宫里都笑苏小姐不像去读书,倒像去嫁人。”钱薇话语间极平静。
“那我先去见郡主。”常苒转身朝着莒南郡主房间去。
常苒进房时,莒南郡主还在闹,见了常苒也是道:“你还来做什么?还不快紧着收拾行囊滚出宫去。”
常苒闻言,不气反笑,在地上随意捡起一个物件在手,便道:“郡主你哪都好,就是这张嘴。若我有你这身世,只怕比你还甚。但又心知你不坏,怎么也气不起来。”走进房中,伸手摸着莒南的琴。“这琴呀,可得好好对待。越是名琴越是金贵。长公主给您高价寻得这琴,若是当着它的面发脾气,它便也有了脾气。”常苒说着便坐在床上,抱琴在怀,安置在膝,寸寸缕着琴丝。随后轻轻波动。几转手腕便撩拨了起来。“嗯。这琴音真是不凡。”
“那也是你弹得好。”莒南郡主坐在常苒身侧。
“你也可以。不过是多加练习罢了。我从小便学,郡主你才有兴致,所以觉得不如我娴熟。再说一人一曲,各有韵味。只要自己心中有谱,就没有一个错字。”常苒说完便弹起了一曲往日总弹的“平沙落雁”。
曲毕,常苒睁眼瞬间,却听莒南依依不舍的话语:“我不想你走。”
“那怎么办呢?同你一道嫁于那状元哥去?”常苒笑而回复。
“讨厌......”莒南红着眼半靠在床架上。“我想学你这曲。”
“好......”
常衡坐在学堂看书。萧承泽缓缓上得台阶之声渐明。
“五殿下比昨日说的时辰来的更早。”常衡坐在原处并未起身恭迎。
“睡不着,便早些来了。”萧承泽坐在自己位置。又看着小黎道,“我有几句同公子讲,你去楼下看着。小桐已关上了楼门,你从这外廊下。”
“是。”小黎应着便从二楼门扇处下,循着外楼梯咚咚下行。
见五皇子一直未说话,常衡先道:“小妹无才无德,尚不了王侯公子。就怕耽误了殿下。”
“常公子谦虚了。是我没入紫璇宫的眼。”萧承泽轻叹一声。
常衡再次无话。
“既要得,便要舍。你也不舍,但也知送她出宫于她更好。”见常衡不置可否,又加一句,“虽长辈都盼孩子安康,可也盼‘孩子’成器。我如今助了常公子的局,也算同常兄在一条船上,不知叫一句伯谦不算僭越吧。我有一事想知,还望伯谦兄明言。”
“常衡不明。还望五殿下点破。”常衡看向萧承泽。
“那日下了学,我本已离开,却落了一本书在此只好来寻。正巧听见你与太傅说话。”
常衡听后略作思索状,不禁疑惑。
萧承泽全看眼中,刻意放缓道:“你求太傅相救于她。不知伯谦会否是已上了太傅的船?”
“常衡不懂五皇子之意。小妹寄养紫璇宫,出宫读书等事,都是长公主殿下定夺的。”常衡故作攀扯。
萧承泽脸上笑意渐深。“常兄这般急于撇清,如此可见,确与太傅有关。只该,不是我说的时辰罢了。但太傅这些年一直潜心学问,不见结党更不曾与那些豪门为伍。若说出面,也该是那些从前的太傅门生,但满朝文官尽不做声,反而是平日与太后之党的几家氏族出面上表,请你出宫伴读。这是个什么章法?”萧承泽说着不觉发笑,仍道,“围魏救赵的名录干系?我等外人一时倒真瞧不出什么。”
“请我出宫伴读?皇子是否说错了?不该是......”常衡突然止了余下欲出口话。
“原来常兄不知全局?那我作为旁观者,似乎更瞧得清楚些呀。也对,你在这封闭耳目,只小黎侍候于你,往日消息多半都是承言而听相告吧。”
常衡低下头去。
“常兄想知吗?那可否先解我的疑问?常兄何时求得太傅,太傅何时应承,或者说,太傅略作应承时,何时?”萧承泽再点名。
“您朝御花园西行,独奏凤求凰之时。”常衡回。
萧承泽用手大力的一拍桌子,忍不住摇头苦笑。
“所以断不可能是因漏了书册回头寻,而听闻。”常衡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