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炎最后举起碗,“多谢各位兄弟了。”
蓝梓炎迷迷糊糊的,脑子里紧绷着弦,好不容易走到了屋子外。屋子里还亮着,他举起手刚要推门进屋,随后停顿了一下,回头捏了捏脑门,张开嘴不断“哈”着气,希望这样就能把酒气散出去。
他感觉酒气散的差不多时,才开门进屋,看到姜婉妤在床榻上正倚着枕头看书呢。听到动静抬头看他,问一句:“喝完了?”
梓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榻前坐下,醉醺醺加之有些心虚的样子,点着头,傻笑着和婉妤说:“嗯,就多喝了一点点……一点点。”
她看着浑身冒着酒气的蓝梓炎,鬼才信。她伸手,将小几上的碗端给他,“醒酒汤,还温着呢。”
他无声地傻笑,觉得回到屋子里有人等着的感觉真好,还会帮他备下醒酒汤,他的命简直太好了。他直接张开嘴看着婉妤,“啊——”
此刻无比清醒的姜婉妤脑子都愣住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蓝梓炎吗?还是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的男儿吗?还是令忽拜忌惮的北地小将军吗?
蓝梓炎见她也不上道,只好双手捧住婉妤拿着醒酒汤的手,抬起来,将醒酒汤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姜婉妤都被他的动作弄得无语了。
蓝梓炎将汤碗放回原处,拿走婉妤的书,嘴上嘟囔着:“不看了,大晚上对眼睛不好。”放下书,回头就双手拢住姜婉妤,盯着她傻笑,“真好看,夫人真好看。”
谁听了夸赞之词能不开心呢?姜婉妤也不例外,而且这好像是蓝梓炎第一次正式叫她夫人,她也很开心,不愧是她一眼就相中的男人。
姜婉妤扒开他的钳制往床榻里面挪动身子,嘴里哄着,“好了,赶快睡觉,都几更天了。”
似是对姜婉妤的反应表示不满,蓝梓炎无奈地偷偷地瞪了眼婉妤,随后才上床榻。一条腿都搭上去了,迷迷糊糊中又觉得不对,婉妤睡觉时不喜欢太亮,他又下床。
姜婉妤看着他七扭八拐地把蜡烛熄灭了才回来,就偷偷笑。
次日清晨,用完早膳,蓝梓炎和姜婉妤在将军府门口送别了周将军、沈将军和潘将军一众,还有陆巡抚一行。沈编在将军府留下一名得力副将,以协助蓝梓炎处理府中诸事。
送走了大队人马,将军府内顿显寂寥,好在明天他们也就启程回京了,只是可惜赶不上回京过新元了。
后续事情蓝梓炎有条不紊地交代下去,蓝恩和沈编的副将去处理事情,蓝恩更是顺道去将吴主事抓过来一起干活。
此时,蓝梓炎命人将侧屋的贵妃榻挪至书房,两旁添置火炉,又设一小几摆上琳琅满目的糕饼小点,姜婉妤就悠然地倚在贵妃榻上,手捧书卷。
蓝梓炎则端坐在椅子上,查看忽拜遗留的卷宗和奏折等物品,他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二人各据一方,互不干扰,只是不时间耳边会传来小小的翻页之声。偶尔间歇时,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那个人,就觉得十分心安。赶上目光交汇时,还会互相莞尔一笑,在这一刻,岁月静好。
午膳和晚膳两个人都是在书房里用的。夜幕低垂,用完晚膳,梓炎终于完成了手中的奏折,两人才携手回屋。姜婉妤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大营时收到过京师的家书,便吩咐竹沁取来。
床榻之上,二人并肩而坐,蓝梓炎手拿一个黑色布袋,打开后确实有三封家书,只不过和以往不太一样。以往的每一封家书中,封函上都写着“表哥亲启”四个字,因为蓝母每次只是写信,封函等事情则交由张袅袅打理。可这次,只有一封写着“表哥亲启”,其余两封的封函空空如也。这不禁让梓炎心生疑惑。
姜婉妤察觉到了梓炎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微微摇头,心中暗自思量,或许那两封是母亲匆忙间写完,未来得及书写封函便匆匆发往此地,那会不会有别的事情?于是,他随手挑了一个打开看。
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蓝母报平安的寻常话语,还嘱咐他要一切小心等等,并不长。第二封信件亦是如此,内容大同小异。
正当梓炎准备打开第三封信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蓝恩的声音:“将军。”
此刻已近熄灯时分,蓝恩竟还前来找他,可见是有大事要秉。梓炎并未展开手中的信件,只是沉声对门外说道:“进来。”
蓝恩步入屋内,恭敬地向二人行了礼,神色凝重地道:“将军,大营那边有消息传来,士兵大都腹泻不止,更有甚者,傍晚时分已开始发热。”
梓炎闻言,眉头紧锁,问道:“晚上的吃食可有不妥之处?”
蓝恩摇了摇头,一脸困惑,“怪就怪在这儿,军医细细查验过,吃食没问题,一切正常,而且有的军医也发热了。现在军中沸沸扬扬,照这样下去,明日恐怕是走不了了。”
梓炎一听就觉得事情应该不止腹泻这么简单。他将手中未展开的书信递给姜婉妤,好声说道:“你先看,我去大营一趟,很快就回。”事有蹊跷,他必须亲自去大营一探究竟。
“好,你俩注意安全。”姜婉妤目送二人离去后,方展开信件。她的眉头随着信件的内容逐渐紧锁,看到最后更是恨不得眉头都拧到一起。
信件的内容令她震惊不已,蓝母说她的父亲竟然强纳了张袅袅为妾?这怎么可能,父亲疯了吧?怎会如此荒唐?京师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报复吗……一系列猜测在姜婉妤的脑海中盘旋。她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与梓炎商议,看是否能在归途中加速返回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