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是属于什么类型的活着。
非常离谱,非常……无奈。
“你最好别死,死也得死在你病死的时候,”邹喻从背上他就开始叨叨,上车后还在叨叨,“太弱了,你真是太弱了。少爷,你可别吓我。”
邹喻背着他在挂号处急得原地踏步,导诊台的护士看到后,走过来告诉他可以用手机挂号或者机器挂号。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挂一下,他吐了将近大半夜,”邹喻从口袋里艰难地掏出陶柏水的身份证递了上去,“谢谢,麻烦了。”
护士帮忙挂好号后给他指路:“消化内科,三楼左转。”
他道过谢后就往前直奔。
“那边!电梯在右边!”护士扯着嗓子朝他喊。
“谢谢——”
邹喻又是直奔过去,还好陶柏水不算重。
电梯停在五楼好一会,他都有些没耐心了,按这样等下去,还不如爬楼梯来得快。
好不容易爬上去,他又看见消化科门口排着长队伍。
怎么偏偏是现在?
医院现在还没整修,多年后的这里,科室更多,医生也更多,排队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
只能说……陶柏水病得不是时候。
可陶柏水好像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邹喻伸手探着背后人的鼻息。
还好,命还在。
“渴。”陶柏水闭着眼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温热的气息喷在邹喻耳边激得他后颈发痒。
邹喻说:“等会儿就到我们了,先看病。”
陶柏水轻点着头,下巴点在他的后颈处,邹喻都能感觉出他下巴的弧度,少爷实在是太瘦了。
医生说陶柏水都要吐脱水了,他问邹喻为什么现在才带着陶柏水过来看病。
邹喻低着头不吭声。
他也不想的,本来就是一觉睡醒都是一场空的事。
结果梦中梦,他又入梦,醒来一切都是真实。
这不,他马不停蹄地背着病号就赶来了。
医生开了三天输液,还拿了些药,他说陶柏水这是吃坏了肚子,急性肠胃炎。
“你给他放到床上躺着打,你也坐着歇会吧,”注射室护士说完就去准备,还给邹喻指了指厕所的位置,“输液时间比较长,中午也只能让他喝点粥,这几天尽量清淡饮食。”
邹喻点头道谢,他把陶柏水放到床上后长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的脑子乱得不行,邹喻想着,如果他到了这个世界,那另一个世界的他该怎么办。
或许这是平行空间?
要是另一个世界的邹喻也在好好生活,那样最好不过。
“你这里,要不要也消个毒?”护士给陶柏水扎好针后看着邹喻的额头问着。
“麻烦了,谢谢。”
要不是护士提醒,他都快忘了。
额头还是在疼,当时那一下他可是铆足了劲,是打算要一头撞醒自己的。
一瓶药水滴完,陶柏水的呼吸也平缓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些,换完药水后,邹喻也趴在床头昏昏欲睡。
“乐齐。”陶柏水扎针的手覆在那双放在床边的手背上。
后者没反应,他又捏着邹喻的手腕晃了晃。
邹喻猛地抬起头,伸出手拍了下去。
“干什么?”
陶柏水倒抽一口凉气,对着眼前还在迷糊的人说:“乐齐……拍回血了。”
邹喻脑袋空了两秒,随后赶忙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嘴里还在喊着:“护士!”
护士过来后看了看,她说:“只能换个手再打,等这半瓶输完就没有了。”
邹喻按着陶柏水拔针的那只手,低着头不去看。
他说:“不好意思啊,睡迷糊了。”
陶柏水安慰他说:“没事,你这两天好像有心事,是吗?”
他的语调缓慢,声音温柔。
“没心事,人有事。”邹喻无奈地说。
“给我说说。”陶柏水还是那么温柔。
“以后再说吧,我自己都还没搞清楚。”
邹喻起身把床摇起来,让陶柏水靠在床上坐着,接着又去给他接了一杯温水。
“先喝点,输完液去吃饭。”
“今天吃什么?”陶柏水的语气带着期待。
“喝粥。”
陶柏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邹喻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失落。
输液结束后,陶柏水坐在床边看着地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刚要开口,邹喻从床底提出一双拖鞋。
他说:“来得太急,就把你当时穿的鞋拿来了。”
“乐齐,又麻烦你了。”陶柏水不好意思地说道。
邹喻说:“你也太脆弱了。”
“我以后不吃那些了。”
邹喻瞥了他一眼,说:“倒也不至于。”
他在医院门口打包了两份粥,随后叫了辆车。
“那个司机怎么不来?”邹喻在车里端着粥,他怕盖子没盖好,粥会从里面洒出去。
陶柏水问他:“林叔吗?他只是兼职的,我们给他打电话才会来。”
“你以前的司机也不是那个吧。”
邹喻在高中时,有几次和陶柏水他们同一时间进校,他看见过那个司机,多少还是有点印象。
“啊……是,嗯。”陶柏水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回去。
刚到家门口,邹喻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正拿着手机和谁打着电话,看到他们回来后又赶忙挂断,立马迎了上去。
陶柏水喊了一声:“张姨。”
“去哪儿了?我刚刚才和你妈妈打电话来着,急死我了你们!”张姨一股脑地往外说,语速极快。
“没事,我就是出去吃了个早饭,再说了,乐齐跟着呢,您担心什么。”陶柏水握着张姨的双手安抚道。
“快进来吃饭吧,我今天炖了汤。”
张姨被陶柏水拉着往屋里走,她回头冲邹喻招了招手,让他也快点走两步。
邹喻提着两碗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干脆放在餐桌上,自己打开一碗喝了起来。
“乐齐,你不是不爱喝粥吗?”张姨端来一碗饭放在他手边,“尝尝,我今天做了新菜式。”
邹喻又喝了一口粥,说:“我和陶柏水今天就喝粥吧,这家店还挺好吃的。”
话刚说完,他瞥眼望向另一位当事人,这人正准备动筷子。
“只能喝粥。”邹喻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若有所指地说。
“张姨,不用端汤了,这个粥是挺好吃的。”陶柏水端着碗嘬了一口,嘴还被烫了一下。
张姨坐在旁边吃着菜,视线在俩人身上来回。
她看了一眼陶柏水的粥,清淡得不行。
顺着视线又看向他的手背,上面还青紫着的针眼在这双白皙的手上太过于显眼。
张姨的视线最后停在了邹喻的额头上。
她笑了笑,说道:“那我晚上也煮粥吧,可惜了,这些菜你们就没口福咯。”
“好,辛苦张姨。”陶柏水眯着眼,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