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您好，我是前任攻略系统。请您不要装睡，积极完成任务。”

床上的人在月光下面容朦胧，只看得出深刻秀挺的轮廓。他半睁了眼，语调平平地问：“不完成会死吗？”

“您不是本来就快死了吗？”

季铮一时语塞，沉默片刻道：“所以按理说，只要我‘攻略’池奂就能活下来？”

就一个前任，还能攻略谁。

“是的宿主。”

他翻了个身，声音冷淡疲倦：“可我不想活。找别人去吧，我困了。”

-

系统很悲伤。

它入职起就中规中矩，次次业绩垫底，最后被小广告吸引，去黑市买了个挂。

卖家说可以预测复合成功率，它将信将疑地打上补丁，挑了半天，在一堆不及格的人里终于看到个成功率80%的，一个激动就立刻绑定了，还因为超负荷卡了半天。

结果这人毫无生存欲望啊？怎么会有人不想治好绝症的？

系统不愿放弃，决定熬夜研读他的资料。

-

季铮起床洗漱，将银白的长发扎成低马尾，认真做早餐吃，规律地去公园散步，在买完菜回家的时候电子音幽幽响起来：

“季铮，你真的不想活着吗？每天都能吃到美食，还有爱人的幸福生活，不想要吗？”

他不意外这种东西能打探到自己的内心和信息。

但季铮实在有自知之明，他平庸下等，这样一个Beta的所思所想，过去或是现在，连本人都没什么咀嚼的欲望。

他低头看了眼袋子里活蹦乱跳的虾，有点困，说：“因为你，我昨天睡得不好，更不想活了。”

系统不甘心：“你就不想看看池奂和你分开之后的样子吗？或者你不想活，难道不好奇再遇时他的反应，让他爱上你又死在他面前的反应吗？”

虾被倒进盆里，透明的水珠从季铮脸颊滑落，逆光中他手指微动，眸色难辨地说：

“你看多了小说吗？什么口味啊。”

系统有点心虚，但是敏锐检测到他的动摇，兴奋得又锲而不舍地骚扰了他十天。

整整十天，季铮觉得自己忍耐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心想为什么它不去找下一个人呢？难道自己有什么必要性么？

系统被他的油盐不进急得想哭，可绑定后再解除需要钱，它少少的存款都拿去买挂了，只好坚持不懈：

“健康，财富，爱情，你就没有遗憾的吗？”

它说这话的时候季铮才剖完鱼，腥血沾了一手。

他旋开水龙头冲洗十指，却发现道不知何时被割开的口子，在水柱中皮肉边缘卷起、发白，涌出的血逐渐变成粉红色。

季铮没作声。

他不想再去管那道伤口，它会轻易痊愈，或许留疤，或许消失不见，如同池奂之于自己，仅此而已。

-

“我扩充了商城，只要你完成任务，狂吃不吐狂吃不胖的同时，所有想吃的都挥之即来。”

晚上系统又开口了，明明是电子音，但听起来虚弱极了。

而季铮可耻地，有些意动。

“我已经不是用娃娃就能哄得不哭的年纪了。”

系统正为自己对美食系统的欠款而悲伤，听到季铮语气平静地继续说：

“但是你这个承诺，加上复合完了池奂又看到我死，可以。”

它激动得卡掉线了。

-

于是他回了湖城，混进池奂受邀的酒会，结果醒在了任务对象的床上。

季铮想起昨夜的零星记忆——

系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邀请函和套高定，季铮以前是模特，打扮一番进去了也没被怀疑，然后就专心致志在角落蹭蛋糕。

直到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简直像那种男主标配的路人闲聊bgm，往他耳朵里钻：

“快看，那就是池总。”“天，要是能嫁给他我死了愿意啊！”“他算是年轻Alpha里最有钱也最帅的了吧？你想得挺美。”“……”

系统也开口了：“宿主注意，触发初始任务。”

“[白月光回城]：

你作为任务对象唯一铭心刻骨的人，人间蒸发后首度出现在他眼前，将碰撞出怎样的火花？你要用什么方法获得他的注意，让他再次为你神魂颠倒呢？”

季铮被土得不想作出任何评价。

他咽下绵密的蛋糕胚，抬眼跟着众人目光瞧过去，第一想法是池奂变成熟了。

他个子接近一米九，黑色西装极其锋利，宽肩窄腰，行走间腿长直有力。这个角度只看得到池奂侧脸，高鼻，薄唇，眉弓的弧度优美，浅金色的眼睛——距离有些远，应该是分不清颜色的，但季铮深记。

池奂带着耳钉，在灯下照得他眼睛疼。太闪了，款式还没瞧清，季铮就看到他转过身，往另一边去了。

后来他就没印象了，据系统说是他一口气吃了太多甜品，超负荷直接晕在当场，但可喜可贺，任务对象注意到之后，直接霸总地把他带回家了。

“嘶。”

季铮迟钝地从回忆中抽离。床前的池奂皱起眉，似乎对他的走神很恼火，伸手掐住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