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不论谢公子一会花销多少,都返我两成,如何?”
“小公子尽管去,我决不食言。”
得了应承,又安排好了后路,许明霁挂起笑脸就去薅谢成的钱。
二楼雅间的小厮春光满面,听了吩咐就忙不迭下来,贵客又点了一桌子珍馐,还要了上好的美酒,这怠慢不得。
总算吃上了一顿正经饭菜,许明霁容忍谢成有意无意地靠近自己,一心祭奠五脏庙。吃得差不多了,许明霁才缓缓挂上愁容,轻轻叹气。
谢成对美人总是多几分垂怜,他忙追问。许明霁“忧心忡忡”“实在没了办法”“难得遇上谢兄”,他说流年不利,家道中落,自己又与家人生了嫌隙,但始终放心不下家里,想找些活计挣点家用,唉。
“贤弟何须忧虑。”美人落魄,不正是他谢成乘虚而入之时,“我府上缺幕僚,不若……阿明跟了我。”
语气暧昧,谢成替许明霁斟酒,身子都恨不得贴上来了。
秋半坐在一旁,见许明霁隐忍却犹豫,好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她暗忖这年头,男狐媚子也招摇过市了。
“可……我家正是揭不开锅,此时不便多留。”
许明霁一把推开谢成,仰头灌下一杯酒,还挺好喝,然后他起身连连告辞,却故意不往门外走,留足了时间空间给谢成挽留。
“此处有些金银。”谢成让小厮取钱,意思很明显了。
“家在远乡,携此贵物,路途多有不便。”
“银票轻便,贤弟莫要再推辞了。”掏出几张银票,面额不小,谢成想这回许明霁该点头了。强硬着来也不是不行,但美人心甘情愿,才合谢成的意。
许明霁拿走了银票,面上像是下定了决心,却又难以启齿,“谢兄之恩,无以为报……”
钱到手了,许明霁懒得继续周旋。说着他如同羞涩到喘不过气,啪一下就推开了窗。
领了命令的五甲,找到许明霁没废多少力气,只是谢成在,他不好直接掳人,从几人进雅间开始,五甲就一直扒在窗外,监视。
突然打开的窗户,差点让五甲暴露,他连忙翻身,反手牢牢扣住了外墙,不至脚滑。
好在许明霁开了窗就往里走,并不多停留。
谢成以为美事将尽,他今夜左拥右抱,俊男俏女,打算享尽齐人之福。
外头闹起来了。小黑骑在四殿身上,一会被高高抛起一会被牢牢接住,玩得不亦乐乎,许小明小黑来救你!
“哪里来的豹子!”
“救命啊!豹子扑人,豹子吃人啦!”
“快跑!去叫衙卫!”
乱哄哄的,四殿直冲二楼,谢家的家丁严阵以待,不料许明霁推开门说要查看一二,一时间人仰马翻,叫的,喊的,此起彼伏。
许明霁趁乱径直往小巷子里窜,他依稀记得进城的小道。
五甲追了上来:“站住,主子命我抓你回……”
无需五甲多费口舌,许明霁见拦路的是五甲,不仅不跑,还主动走近,“五乙你来得正好,我正愁夜色里认不清路。”
语气自然熟稔,五甲不解却也不回复,以防万一他选择敲晕了许明霁,扛着走。
许明霁没想到在林中没遭到的肘击,在这补回来了,倒下去之前他还不忘喊声别忘了猫。
恰巧变回黑猫的四殿,贴着小黑也到了此处。四只眼睛盯住五甲,五甲深觉有异,方才的黑豹如今的黑猫,有诡。
喵呜——
「许明霁怎么在这睡下了?五甲是王玚派来接他的吧?」
「嗯。」
派来抓人的,估摸是晕了,不过小影子说是什么都行,四殿不反驳,只是拿脸蹭蹭小黑。小黑不躲,一开始他还奇怪殿下为什么老是贴过来,如今小黑习惯了,可能是幻化成猫也染上了猫的习性吧。
异兽没有伤人的意思,五甲一手捞起许明霁,一手抱住两只小猫,飞檐走壁。
酒楼那边,谢成手下去追许明霁,远远见有人拐走了许明霁,身形似曾相识,听到消息的谢成玩味,“哦?王玚的人?”
翌日清早,鸡才打鸣,房里的烛光还未息。
五甲复命,他一字不漏的把所见所闻上报王玚。
王玚放下手中竹院送来的策论,小许写的《治水》《安民》,颇有见地,“嗯?谢家的细作?”
许明霁身上蹊跷之处太多,王玚没有轻易下定论。
探子一路追寻,查明了许明霁确是家道中落的书生,可无论是旁人口中,亦或是翻阅户籍,许明霁只有一人。离奇冒出来的阿明,到底是何人。
外界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甚是喧嚣,王玚本打算同送上门来的许明霁做戏一场,好把京城这摊浊水搅得更浑。
如今却是越发让王玚好奇,阿明喃喃自语找的公子,是他吗?这天底下,难不成还有一人,也与自己样貌别无二致?
“阿明在哪?”
“回主子,在客房,未醒。”
竹院的人所言不虚,阿明若无要事,非请不起,这慵懒的性子也不知是谁人纵容出来的。
宫里来信,王苏宜听闻京郊有几里路流民聚集,她特意拿出了私己钱,托王玚布施。家姐所托,王玚亲力亲为。
路经京城主路,王玚有意带上许明霁,打算回程时高调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