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自从三年前托卡伊去往美国后,就开始持续关注他,在三年的时间里也收集到了很多信息,这些信息真假参杂,让人难以判断。
他们所能调查到有关于托卡伊最早的消息是二十六年前,也就是乌丸羽出生的那年。一个留名乌丸的男人从中东的地下黑市,买走了两个八岁的孩子,这两个孩子就是琴酒和托卡伊。
后来十几年的时间里,FBI都没有在找到任何这两个孩子线索,直到乌丸羽的成年礼上,琴酒和托卡伊才以家臣的身份再次出现在FBI的视线中。
家臣在现在听来相当古旧的词语,在日本的历史中却占据过相当重要的地位,在镰仓幕府时代,家臣的构成相当之复杂,其中的连枝众、家老、部将……更是让FBI里曾经负责整理这部分资料的美国人差点疯掉。
虽然还不清楚托卡伊的具体地位,但是至少清楚相对于普通的代号成员来说,他、琴酒和乌丸羽的联系更紧密。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甚至不用听从乌丸莲耶的命令。
用更现代的说法,就是他们和普通的代号成员属于两个系统,他们就算是和普通代号成员执行相同的任务,奖惩的结果也完全不同。
三年前,因为苏格兰卧底事件,托卡伊怀疑波本,并且主张斩草除根。他在乌丸羽的禁止命令下,依然几次对波本下杀手,最后才去往美国。
对于镰仓幕府时代的家臣来说,逐出日本就相当于流放。
而这次直到乌丸羽陷入昏迷,托卡伊才返回日本,也从某个方面上验证了这种说法。
*
人的手掌能有多少血管和肌肉束,又能有多少用来控制手指精细动作的神经?
乌丸羽不是专业的医学生,所以他不能给出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但是他觉得肯定很多,多到难以计数。
至少不是自己在家可以随便处理的程度。
安室透在浴室处理伤口,因为如果血迹滴到瓷砖上,肯定要比滴在木制地板上要好清理的多。他一层层的拆开蓝色的帆布绳,拆到最后几层的时候,已经完全被血浸透成了黑色。
血液在布料上风干变硬后,从伤口上再次撕扯下来,血块和碎肉附着在帆布的纹路上,每厘米都是折磨,等到安室透终于把狗绳和伤口分离的时候,他的额头早已布满了一层冷汗。
穿透性的伤口,在伤后几个小时的现在,已经开始呈现皮肉外翻的惨状,手指颤抖的时候,还能看到血红色肌肉纹理的抽动。
这绝对需要缝针了吧?这能自己随便处理吗?
等到安室透从剧痛的余韵中回神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裤脚上的拉扯感,小白狗正撅着屁股,试图把他往门口的方向拉去,用力到耳朵上的毛都在颤抖。
“没事……”安室透深吸一口气,把颤抖的声线稳定下来,这种情况下小狗是因为浓烈的血腥味而恐惧,如果主人的声音稳定,狗狗逐渐就会平静下来,他安抚道:“没事haro,这是很小的伤口,我先止血,等到明天再去医院。”
小白狗果然停下了动作。
然后抬起头,明明还是那双黑豆眼,但是安室透却好像突然从里面看到了鄙夷的情绪。
就是这种神色,让安室透感觉对方似乎是能听懂他的话,安室透试探着放慢语速:“haro,因为今天的时间太晚了,能够处理伤口的诊所都已经关门了,如果去医院一定会被追问受伤的原因,很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我再去医院好吗?”
如果haro真的能听懂他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出回应的。
在安室透充满期待的目光中,小白狗从鼻子中重重地喷气,充满了对它愚蠢主人的鄙夷,转身跑到墙角蹲下,无论安室透再说什么都不再理他了。
……
这家伙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在它还是人类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劝说,何况它现在只是一只小狗。
那时候他还以‘阿羽’的身份借住在安室透的安全屋中,每天都在想办法撩拨安室透,两个人的感情升温很迅速。
虽然安室透并不像是之前那些追求者那样,事事都顺着他的心意,但安室透总是能找到他最喜欢听的说辞,所以他总是被哄的很开心。
他问过安室透很多次要不要试试看,好几次他都感觉安室透是想要答应的,但在最终时刻都把那句话咽回去了。
两个人之间就像是隔着最后那层薄薄的纸,乌丸羽用力去戳,但是却怎么都戳不破。
还是力气不够大的原因?
乌丸羽决定逼安室透一把,他白天趁安室透出门的时候,溜去雪莉那里,拿来几支口服的镇静剂。
然后从家里打包了两份牛排,开了一瓶波本,把药下在了酒瓶中,透明的药剂和酒融合的毫无破绽。
晚上琴酒打开门的时候,乌丸羽身穿宝石纽扣缎白衬衫,虽然穿着规矩的衬衫,但是却不好好扣扣子,领口的四颗扣子全部散开,有种让人想要撕开一探究竟的暧昧。
他还专门抓了头发,烛光刚好从他左侧的方向照在他脸上,跳动的昏黄色光线,给那张本来就漂亮的脸,赋予了某种独特的神秘感,深红色的眼瞳中温情脉脉。
“辛苦了,欢迎回家。”
这一幕实在太像是做好饭的妻子在欢迎丈夫。
安室透看起来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关上了门,盯着桌面上那两块火候恰到好处的牛排,夸赞道:“这是你做的吗?看起来很棒。”
想也知道不可能,毕竟这位是使用微波炉都差点引发火灾的灾害型选手。
但安室透还是这样问了,因为他知道如果听到这样说,对方就会变得开心。
乌丸羽把脚下的包装盒踢向桌子的更深处,毫不心虚地笑道:“嗯,快尝尝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