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说起这个小儿子,定北侯一口气必将不顺。
因着公主是女客,肖家这些小辈女娘便都在花厅这边,不过女孩子娴静,与顾熹她们说不了几句话,就几人挤到一条长椅上看小人书去了。
刘蘅和顾熹则一同坐在花厅这边的石桌上,为了装模作样,刘蘅让玉芝那带来的文章拿了出来。
虽说讨教学问是幌子,但看到顾熹当真的模样,刘蘅也跟着认真起来。
“太傅为公主挑的这些文章,是用了些心思的。”
“才不是,太傅就是故意为难我的,他明知道我看不进这些辞藻华丽的锦绣文章,偏偏让我来给这些文章注解。”
顾熹笑着安抚她:“太傅这般安排定有他的用心,公主这般话要是让他知晓了,不知有多伤心。”
“这些文章不过就是辞藻华丽了些,有什么可读的?又不堪经世致用。”
“绘山河锦绣,便是祝人间锦绣。辞藻华丽,只能说写作之人的讲究,并不一定就是泛泛之谈。”说着,顾熹就指着其中一篇文章仔细替她分析起来。
刘蘅听着听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嫣红的唇瓣上,脑海里不知怎地就闪现到了上辈子那个黑漆漆的山洞里,那时顾熹的唇瓣是温凉而软软的,现在定然是热热软软的吧?
是什么味道的来着?
越看,她就凑地越近。
顾熹原想故作不知,但当她微热的鼻息扑到了自己脸上时,终是装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公主在看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刘蘅才回过神来,慌忙挺直了身板,“没看什么……”又怕顾熹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又随口说了一句:“好饿啊。”
顾熹轻笑,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她从衣袖内掏出一块布包,然后打开,里面是一块帕子包裹的几块烤鹿肉,“公主若是不嫌弃,先垫垫肚子?”
刘蘅眼睛亮亮的,“你特地给我留的吗?”
顾熹摇头,“微臣是给自己准备的。”
“哦。”刘蘅神色耷拉了下去,“那我不吃了。”
顾熹又将帕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不逗她了,“是给公主留的,在后院的时候,微臣瞧着公主是想吃的,便特地拿了些,给公主尝尝。”
刘蘅心下满足地不得了,却又想得寸进尺,“油腻腻的,又没有筷子,我怎么吃?”
顾熹无奈,认命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新的帕子,用帕子捏了一块给她。
刘蘅不接,对着她张开了嘴。
“……”公主真的是……
顾熹只好又将鹿肉放进了她嘴里。
刘蘅毫不矜持地嗷呜一口吃了下去,摆出一脸夸张的享受表情来,吞下去之后,又朝顾熹张开嘴。
“……”
一连将四块鹿肉吃下去了之后,顾熹又把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擦嘴。
刘蘅依旧不接,而是直接将嘴凑到了她手上的帕子上。
顾熹还能怎么办,只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替她把嘴也擦了。
刘蘅满足地快要升天,“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也是吃地最幸福的一次。”
顾熹轻轻叹气,“公主,这样,不好。”
刘蘅嘟囔:“哪里不好了?”
“公主是大昱子民的表率,自是要注意身份和形象的。”
刘蘅捂着耳朵。“我不想听这些,公主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只想和喜欢的人亲近亲近,这么点简单的要求也不可以吗?”
顾熹没说话,只是低声叹了口气。
刘蘅又怕她不开心,自己先软了下来,“我不在人前这样,只在你面前才这样,也不可以吗?”
顾熹看着她,明知她神色里的可怜兮兮是装出来的,可还是信了,她轻轻点点头,“嗯。”
“我就说,顾熹最好了。”
顾熹将剩下的另两篇文章又摊开在了她面前,“公主,那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刘蘅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脑袋疼,“顾熹,怎么办?吃饱了就犯困,只想睡觉……”
“睡什么觉,青天白日,你们难道还想白日宣淫不成?”
刘蘅的话一落下,定北侯暴喝的怒骂声就从外面传来过来。
没几瞬,就只见定北侯小步快跑了进来,他就知道,公主就是来勾***引自家外孙女的,什么探讨学问,不过就是幌子罢了……
瞧瞧他都听到什么了,“只想睡觉”,谁好人家的姑娘青天白日就和男子说这话的?
没办法,定北侯听得不多不少,就听到了刘蘅说的“只想睡觉”四字。
定北侯的这声怒喝太突如其来了,把坐在长椅上看小人书的几个孩子都吓了一跳,一个个都弹了起来,茫然地相互对视。
定北侯却是没管她们,径直走到刘蘅和顾熹跟前,指着刘蘅道:“还请公主自重,我们家熹儿可不是公主想的那般玩物。”
刘蘅莫名其妙,看了看他,又看向顾熹,“我没有把你当玩物。”
顾熹点头:“微臣知道……”
“你给我闭嘴,你个黄毛小儿,懂什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公主这是瞧上你了,所以才这般想尽办法接近你,哄着你,就你这般傻,傻傻地上套……你还探花郎了,公主的这点心思你都没看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