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熟客还是提前好几天预订了离表演台最近的位置,但求到时候一饱眼福。
“坐第一排中间那个穿黑衣的老头,快快给本公子让座,这样的好位置是你有福气消受的吗?”
等楼上众茶客看清了来人,刚才的惋惜之情顿消。
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为这些人惋惜,他们即使来得再晚,也不必为座位之事担忧。
带头走在这帮人前面的正是赵宣赵衙内,堂堂知州公子金口一开,还有谁敢跟他争座?
坐在离表演台位置最近的老者只能无奈地站起身来,即便他对即将开始的茶道表演充满了期待。
老人品茶爱茶数十年,陆羽茶社沏制的龙井是他生平觉得最好喝的。
他推想此间主人定是茶道行家,很想见识见识,所以一早就来预订了最佳的位置,想想现在只能去楼下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还有空位,心里不免有点愤懑。
按说赵知州勤政爱民,这几年在他治理下平定州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不失为一个好官,但他家的公子却着实不像话。
接着,坐在前排与老者座位相近的几位茶客也纷纷给赵宣的狐朋狗友让座。
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让了出来,也好少了一顿呵斥。
随着赵宣等人的到来,茶社内安逸的气氛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这些人的高声喧哗。
一会儿说表演怎么还不开始,一会儿又说茶太淡怎么没有酒喝。
众茶客被他们搅得烦躁不堪,但又不敢抗议,只能低头喝茶,心底却是暗自咒骂,不用说,赵知州也在被骂之列,谁让他教子无方,未能尽到人父之责。
“茶道表演开始!”
随着茶博士的一声高呼,一名女子款步朝已经布置妥帖的表演台走去。
只见她白衣胜雪,体态婀娜,秀发飘逸,步态轻盈,飘飘若仙,风华绝代。
虽然座上一些茶客已是第三次观看茶艺表演,但仍瞧得目不转睛,不愿错失一处细节。
及至她在台上站定,人们才看到她以黑纱遮面,黑纱两端均以极为精致的珠链系于发髻两边的珠花之上。
女子所用黑纱甚是轻薄,有一定透光度,否则恐怕她行走之时连道路都难以看清。
人们倒也因此依稀可见她的脸庞,虽然看不真切,半明半昧,但还是觉得极为美丽,极为动人。
女子一出场,原本大声喧闹的赵公子等人也立时闭了嘴,他们也为女子的风采所震撼。
特别是赵宣,他所见识过的美人本不在少数,但与此女的超凡脱俗相比,以前他所结识的统统变得俗不可耐。
尽管他连女子的面貌还未亲见,却已惊为天人。
“多谢诸位捧场,光临陆羽茶社,小女子略通茶艺一道,今日献丑,还望众位多多指正!”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婉转动听,众人对她的好感更增了一分。
“慢着,今日天气甚热,姑娘何不将面纱取下?这样表演之时定会更为舒适。”
赵宣身边众人均是一愣,赵公子平素与他们一起胡闹,说话何曾这般斯文,又何曾这般为他人着想。
“公子好意,小女心领了,小女迫于生计不得不抛头露面,但男女有别,因此以黑纱遮面,还望公子见谅!”
众茶客觉得女子说得极有道理,本朝礼教甚严,所谓“男女之间有大防”。
别说是大家闺秀,即便是小家碧玉,也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也只有农家女子或是家境贫寒者才会外出干活,赚取工钱以补贴家用。
众人见女子举止大方得体,说话文雅有礼,想来定是出身于大户之家,如今要独自出来开设茶馆,大概是家道中落,心中不由起了怜悯之情。
但赵宣却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他瞧软的不行,就决定来硬的。
他站起身来,径自朝女子走去。
他的座位本就离表演之处甚近,加之他急欲一睹美人容颜,脚上加劲,几步就到了女子跟前。
“既然姑娘不给我面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姑娘不想动手,本公子只好亲自动手了!”
方才的斯文早已荡然无存,赵宣恢复了往日的霸道无赖形态,伸手朝黑纱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