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叙只感觉烦躁。
云满终于确认了这话的针对对象是自己,顿时不可置信地上前两步,试图据理力争:“是你刚才叫我过来的,为什么现在又要我出去呀?”
明明是在争辩,却偏偏语调又拖得软绵,边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忍受不了般皱起眉,抬起头,最先注意到的,却是omega圆溜溜的瞳孔。
眼尾晕染了点薄红,像是委屈,也像是愤怒。
是个很漂亮的omega。
喉结无意识地滚了滚,这时又听云满小声说:“而且,这个门我没办法打开的。”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特地询问过军医,得知如果只有元帅一人在的情况下,除非对方彻底失控把门拆了,不然的话就只能老实等易感期过去,被系统检测到信息素精神力趋于平稳后,门才会打开。
所以,云满大胆赌对方完全不知道这门的其他打开方式!
他觉得自己聪明极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元帅,却见对方不为所动,目光落在他右手的光脑上。
边叙言简意赅:“联系卫疆。”
云满的目光跟着一起落在自己右手上,愣了两秒后,他眼疾手快解下光脑丢在地上,又快准狠一脚将光脑踢进床底,并非常庆幸自己没选择植入式的光脑。
行云流水做完这一套,他才抬起头无辜地看向元帅,摊开手向对方展示:“没有了。”
边叙:“……”
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觉得本就如刀绞般的大脑此刻更添一层烦躁。
他正要开口,却又见云满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祈求似的看着他,“不要赶我走……”
他原本将要出口的话一滞。
云满思考片刻,决定上杀手锏,主动往前两步,彻底站到了床边,伸手试探性地想去碰边叙的袖子。
一秒、两秒、三秒。
很好,元帅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云满只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大半,立刻拉住元帅的袖子,像自己小时候对哥哥撒娇那样,左右晃了晃。
“不要赶我走,我想帮忙,而且我真的很担心……嗯?”
怎么有什么东西碰撞晃动的声音?
云满的声音慢慢停下来,他有点疑惑地看过去,终于看清了隐在深色军装下,交叠着束缚住双臂的粗壮铁链。
他被吓了一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向元帅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等一下。
云满又意识到了什么。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自己进来这么久,元帅始终没有换过姿势了。
这也意味着——他是安全的,甚至,他才是有主动权的一方。
云满彻底不害怕了,他又凑近了点,两人间的距离几乎不用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彼此。
他做出凶巴巴的表情,故意恐吓道:“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我的!”
随着omega的靠近,似乎有种很淡的香萦绕了他,却一晃神又不见了,像是错觉。
指尖动了一下,边叙问:“你要做什么?”
云满宕机了一秒,才道:“比如说,我把光脑踢到床底下去了,你捡不了,所以你不可能赶我走了!”
边叙嗯了一声,问:“还有呢?”
还有……
云满想不出来了,他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周围转了转。
“书上说,易感期的alpha会对光很敏感,正好我也很怕黑,”说起这个,云满似乎有些害羞,声音都小了点,“所以,我们两个这几天可以彼此陪伴,但你不准讲鬼故事吓我!”
他刻意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心理阴影,但等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多虑了——毕竟元帅看起来是个很成熟的alpha,应该不可能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吧?
“可以。”
哪怕是应下这么温情的事情,边叙的语调仍没有一丝起伏,他道:“继续。”
还继续什么?
云满有点苦恼,他努力思考,努力开动小脑瓜,“呃……如果你有需要,我就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他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但没办法,他是个才成年的omega,协会根本没来得及教会他什么。
于是云满只能笨拙地尝试比划:“就是,比如说你需要抱枕什么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边叙平静道:“不明白。”
怎么这么笨呀。
云满有点挫败,他干脆坐到元帅面前,张开手臂示范性地抱了对方一下,“就像这样,”他还想要安抚对方的情绪,“没关系的,你是特殊时期,这很正常。”
“更何况,你已经被锁起来了,我们两个都很安全,没事……”
“咔嚓。”
一声脆响打断了云满的话,他慢半拍地从元帅怀里抬头,然后,眼睁睁看着铁链碎裂,坠下。
而alpha对他露出了第一个微笑,声音很轻,“是吗。”